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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元淦恭说,作者:元淦恭,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美国当地时间8月6日,在线上投票中锁定民主党总统候选人资格的哈里斯,确定了自己的副总统竞选搭档——明尼苏达州州长蒂姆·沃尔兹。
这是民主党过去100年来第一次选择在任州长作为副总统人选。蒂姆·沃尔兹1989年到1990年间曾在佛山一中执教,略通中文,也是少有的对中国有较直观了解的政治人物。
此前,沃尔兹在副总统候选人中的呼声并非最高。外界更看好宾夕法尼亚州州长夏皮罗或肯塔基州州长贝希尔,因为这些州份的战场州属性更明显,且这两个人的政见更加温和中间。
明尼苏达州是相对稳定的“蓝州”(民主党优势州),而沃尔兹在性少数、堕胎、医保和社会福利的领域,也秉持强烈的进步立场。民主党选择以一个政见高度进步的左翼组合,迎战极右的特朗普——万斯。
这意味着今年的美国大选,将是一场典型的左右对决。虽然美国大选会对全世界造成广泛的影响,美国总统在外交和军事层面对世界的搅动甚至远超过其在内政层面的影响力,但决定今年美国总统大选胜负天平的,仍然会是美国的国内议题。
随着哈里斯——沃尔兹组合的成型,今年的美国大选进入到冲刺阶段。
在6月的大选首轮辩论之后,民主党内深陷关于拜登应否退选的讨论,而共和党却展现出团结士气,尤其是特朗普本人在经历了未遂暗杀之后,共和党选民早早归队。特朗普一度展现出胜券在握,他提名的副总统候选人万斯虽然曾写过《乡下人的悲歌》这一本畅销书,但本质上只是当选参议员仅两年的资浅政客,且政见是极右翼,难以得到共和党建制派的支持。特朗普对万斯的力捧表明,他认为自己的选票基础已经无需扩大,他只需要一个足够容易控制的副总统。
然而,拜登在共和党完成候选人提名之后突然退选,改变了大选的格局。拜登退选之前,特朗普阵营的策略是重点攻击拜登的老态龙钟、不能胜任总统责任,而现在这样的攻击术只会一拳打到棉花上——特朗普本人比哈里斯老18岁。
同时,由于哈里斯身份本身强烈的“政治正确”属性,特朗普阵营对哈里斯的攻击很难拿捏尺度。反而是哈里斯以前检察官的身份,频频发起对特朗普这个“罪犯”的抨击。民主、共和两党的攻守态势,已经起变化。
虽然共和、民主两党的正副总统候选人政见趋同,但共和党的组合身份属性单一,特朗普和万斯都是白人男性。而民主党组合身份属性多元,哈里斯少数族裔女性和沃尔兹白人男性的组合,有着更广阔的身份政治代表性。
身份政治,而非阶级政治,是美国当代政治的鲜明属性。特朗普和万斯,虽然在阶级出身上一个是“富二代”,一个是“穷小子”,但由于他们的身份属性完全相同,票源几乎重叠。过去两届大选里,大量白人男性底层已经把选票投给了亿万富翁特朗普,万斯对这部分铁票并没有额外的加成。
反观沃尔兹,他的族裔、阶层和地域属性都和哈里斯显著不同。哈里斯在担任副总统之前全部政治履历都在加州,是典型的西海岸政客,而沃尔兹深耕中西部地区,有着24年海军陆战队服役经验和在中学执教的基层经历,和传统社区打交道的经验也十分丰富,对哈里斯选票结构的补充意义可谓十分显著。
显然,美国大选的胜负天平正在重新倾斜。
1968年,民主党籍在任总统约翰逊的退选,导致的是民主党在芝加哥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混乱。然而,拜登的退选却和当时的效应恰恰相反——几乎所有民主党大佬都在第一时间跟随拜登表态支持哈里斯,民主党展现出比共和党更明显的“大团结”气氛。
如果哈里斯胜选,拜登的政策路线将在很大程度上得到延续。
站在美国立场上评价拜登的政绩,他做得其实相当不错。在国际上,他重塑美国价值观的道德号召力,形成了西方世界广泛的意识形态乃至政治军事同盟。对中国,他采取“小院高墙”的精准遏制,在给中国经济和科技制造麻烦的同时又尽可能减少了对通胀的影响。AI科技革命的爆发带来了新一轮科技股繁荣,虽然美股近期遭遇黑色时刻,但除了通胀升高以外,美国经济还算相当过得去。
拜登是资深的外交家。他的外交战略是“阳谋”,对小弟的大规模“统战”,事实上就是为了形成对美国有利的阵营对立。民主党政权如果延续下去,我们将看到一个很大程度上对峙的世界。沃尔兹虽然来过中国,但这也不意味着民主党的对华政策可能松动。
特朗普仍然坚持“美国优先”的孤立主义立场。这将让世界格局更加破碎。民主党希望的格局是“带头大哥吃肉、小弟喝汤”,美国和其他盟友可以有经济分工;而特朗普——万斯只锚定一个目标,把制造业岗位带回美国(即使这件事很可能做不成),至于盟友的感受怎么样,并不重要。新的特朗普政权或许会有更强的攻击性,这对大多数国家来说都未必是好消息。
不管民主党还是共和党赢下今年的大选,全球化高歌猛进,都已是前尘往事。我们不得不面对一个更加撕裂,更多对抗的世界。航行在历史之海,风越来越大,浪越来越急。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元淦恭说,作者:元淦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