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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3-01 10:03
《歌手》真在“当打之年”吗?

本文转自微信公众号:毒眸(ID:youhaoxifilm)作者:符琼尹,编辑,江宇琦,题图:《歌手》官微


“我来《歌手》之前,没想过大家会这么不喜欢(我),想让我走。”


在昨天播出的《歌手·当打之年》中,歌手黄霄云说道。从选择奇袭毛不易、并最终取代毛不易进入歌手阵容后,她便饱受争议。黄霄云对此也非常清楚:“我有看到网上大家说我的功利心太强、技巧太多了、只会炫技、人品太差、不尊重前辈、太想赢。”


“奇袭”是本届《歌手》的创新赛制,比之前空降歌手的“补位”和一轮仅一次的“踢馆”更为刺激。赛制规定一轮有三位奇袭歌手,可在任意一位歌手表演时选择奇袭并进入1V1比拼,比拼票数高,则一轮综合第七的歌手淘汰。


“奇袭”是本届《歌手》在赛制上的创新


奇袭很“新”,但黄霄云与另一位奇袭歌手刘柏辛所收获的评价差异更“新”。


前者作为《歌手》过往常见的“强vocal”,却罕见地收获了大量负面评价;而刘柏辛的“新都市音乐”淡化vocal,主要表达音乐的氛围,被歌手吉杰认为是《歌手》从未出现的类型,却好评不断——虽然刘柏辛奇袭失败,但网友的评价却多为“新潮”、“惊艳”、“惊喜”,也从而引发了铺天盖地的对于节目组的批评。


刘柏辛在《歌手》的舞台上演唱了《Manta》


还有一些新的变化在发生着:这是《歌手》首次为处于“当打之年”的80后、90后年轻歌手建立舞台,其中有不少还是唱作人;评审团也开始“年轻化”,节目组首次没有招募“50岁以上”的评审。


“新”或许是一次痛定思痛:去年收视率创历史新低,每期都不足1%,亟需创新;也或许是在音乐受众圈层化的当下,为了走近年轻观众的口味而不得不做出的改变。


近年来,民谣、嘻哈、摇滚等音乐风格纷纷撕掉“小众”标签,崛起为不可忽略的、割裂的圈层,而偶像养成、流媒体平台的“造星运动”,也诞生了一批粉丝众多的圈层偶像,使得如今的观众愈发“众口难调”。


在网易云音乐上走红的隔壁老樊登上《歌手》舞台


但“精准化”的改变和创新,是需要“代价”的。


本届《歌手》缺少一个能辐射广泛用户圈层的歌手,同时《歌手》在网上的讨论还被饭圈式的争论淹没,黄霄云、刘柏辛式的争议更是屡见不鲜,6.0分的豆瓣评分也是史上最低。


《歌手》的创新,错了吗?在毒眸看来,答案并不在节目本身的成绩上。事实上,《歌手》多年来的变化和起伏,也是时代和产业变迁的映射。当观众不再需要“统一的标准”和“全民的偶像”,这档靠选出“一锤定音”的“歌王”而走红的节目,注定要陷入因观众变化所引发的各种争议与割裂之中。


不是《歌手》的歌手们“不够好”,只是当下“好”的标准不再单一了。


华语歌坛的回血丸


“上《我是歌手》,准备期两个半月,一月就播。”


2012年10月,集均收视率超4%的现象级音乐节目《中国好声音》收官后,湖南卫视高层下达了指示,要做一档能与之对打的节目。


接到命令后,湖南卫视的导演洪涛和负责艺人统筹的卓麓山,“用尽20年积攒的人脉”在极短的时间里码出了首发阵容。“难!太难了!入行近二十年的最大挑战,无所不用其极!这与你平时邀请他来演出不同,你出得起价,档期合适,人家就来了。这个还牵扯到面子问题。”卓麓山曾对媒体说。


第一季《我是歌手》的首发阵容


歌手们的顾虑并不难理解:从来都是素人在选秀场竞技,哪有节目敢下手“虐”成名歌手?但实际上,彼时的素人选秀已经到了一个瓶颈期,2011年的《快乐女声》更是成为何炅口中“贴钱赚吆喝”的节目。当选秀偶像接近“开发殆尽”,想要出新并不容易。


选秀节目在没落,传统音乐行业也在经历坎坷。2011年,唱片销量的逐年递减让中国唱片业风云人物宋柯喊出“唱片已死”,并于2012年辞去太合麦田CEO的职位,卖起了烤鸭。许多唱片公司的推新也都在这个时期陷入困境。


“那时的音乐环境,又来到了一个阶段性的‘沉闷无聊’期,整个行业青黄不接。常青树们开始步入中年,但新生代还没完全兑换影响力。” 90后原创音乐团队“RAiNBOW计划”创始人林展秋告诉毒眸。


在这样的沉闷下,2012年《中国好声音》的赛制让人眼前一亮:它的海选是只能听到歌声的“盲选”,弱化了选手的外在条件,重点放在唱功和音色上;而当有两位及以上的导师为选手转身后,选择的权力将反转,四位颇具地位的歌坛老将还得被素人挑选,这在内地选秀史上也极为罕见。


《中国好声音》第一季,杨坤为了抢人,送出其32场演唱会的定制T恤(图片来源:腾讯娱乐)


2013年首播的《我是歌手》强化了这两点变革——成名艺人以“歌手”的身份,用音乐进行PK,并由现场500位素人评审团决定歌手们的去留。歌手们为了留在舞台上需要展现唱功、编曲等多种能力,比《中国好声音》的导师们更“饱受折磨”。


既然聚焦唱功和作品,节目幕后制作能力就必须跟得上。《中国好声音》请来了北京奥运会的音响总监金少刚,让张靓颖感叹“终于有可以让选手放心表现的比赛音响了”;而《我是歌手》则请来了同王菲、陈奕迅等人都有长期合作的音乐人梁翘柏参与编曲,调音工作则是由国内顶级调音师何彪负责。


对决一触即发。


2013年1月正式播出后,《我是歌手》迅速走红。在国内主流视频网站上,《我是歌手》的点播率甩开了曾经的榜首《快乐大本营》《非诚勿扰》,湖南卫视也破天荒地将第一期重播了6次,创下了湖南卫视非戏剧类节目重播次数之最。


节目热度的另一体现,是对参赛歌手本身的加成:出道21年的林志炫在2013年一季度结束后,百度搜索指数上涨了92倍;原本无太多大众知名度的黄绮珊,此后一段时间商演价格从几万元上涨至50万元,10年前发行的专辑在网上被炒到3000元。


黄绮珊凭一首《等待》艳惊四座


第一季的成功,也让随后两季的邀约不再困难,歌坛的前辈们纷纷出场:第二季有韩磊、韦唯,第三季有韩红、孙楠,其中韩磊和韩红拿下歌王,证明了自己“歌坛大佬”的实力。《我是歌手》的定位也变得更加清晰:对歌坛“扛鼎之位”的争夺。


而即使在争夺中落败,对很多歌手来说,《我是歌手》仍是个建立形象的好渠道:乐评人耳帝曾这样评价谭维维:“此前在公众眼里是一个嗓门比张靓颖大的超女,但在《我是歌手》上,她通过一系列将民族元素与摇滚、民谣的融合,让观众看到了她的追求和蜕变”。


《我是歌手》对她的评价“刚柔合一”


行业也从在这场成名歌手的对决里,看到了新机会。


过去需要唱片公司持续运作才能完成的歌手形象建立,在那几年,通过一档热门综艺节目就能超额完成。如果说草根选秀时代,是市场将新人推向唱片公司,那么当传统唱片公司开始没落,综艺节目就是把唱片公司的能人再推向市场。


李荣浩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2014 年,华纳唱片以“最高签约金”签下金曲奖最佳新人李荣浩,并于当年11月发行个人同名音乐专辑《李荣浩》。虽然李荣浩一直因其才气而受到热捧,成功出圈却还是靠《我是歌手》——百度搜索指数显示,李荣浩的个人热度峰值是在参加《我是歌手》第三季期间,且至今未被超越。


李荣浩的百度搜索指数在《我是歌手》踢馆期间达到最高


《我是歌手》就这样成了华语歌坛的“回血丸”。


除此之外,《我是歌手》和《中国好声音》对唱功、编曲等的空前重视,也极大地推动了音乐节目的制作水准。知名乐评人邓柯就在2014年感叹道:“编乐队、弦乐组、为每次演唱重新编曲、环绕声录制、立体声播出……这些仅仅在四五年前堪称奢侈的制作标准,现在已经成为节目制作的默认配置了。”


如今已是KOL的邓柯、耳帝,也正是在这两档节目首播当年,凭借对唱功技巧的专业点评声名鹊起。“两档节目对唱功、编曲、幕后这三个方面做了普及,给很多观众的音乐鉴赏力、对音乐行业的认知和了解都做了很大提升,很了不起。”谈及两档节目对音乐行业的正面影响,林展秋概括道。


没有小众,只有圈层


分水岭出现在2015年。


《我是歌手》和《中国好声音》都在2015年,迎来了收视巅峰:《我是歌手》平均收视率达2.725%,《中国好声音》平均收视率在4.8%左右——都是此后再未被自身超越的成绩。



也许跟导师阵容里有周杰伦有关,《默》也因周杰伦在节目中的演唱走红


而音乐行业也在这一年发生巨变:国家版权局下发“最严版权令”,终结了音乐市场的盗版乱象,版权与流媒体开始走向正轨,数字音乐平台也在这一年启动了付费,音乐行业有了回暖的动力。


据2015年腾讯娱乐白皮书显示,2013-2015年国内唱片总收入持续增长,其中数字音乐收入占比逐步上升。而卖烤鸭的宋柯,也在这一年重操“CEO”旧业——出任阿里音乐CEO,从内容方转为平台方,离互联网更近了一步。


图片来源:2015年腾讯娱乐白皮书·音乐篇


表面上看,节目热度和唱片业的发展并无直接关联,但是载体、媒介环境等的变化,正潜移默化地影响着音乐受众,加速着音乐市场的分众化。这也直接体现在《我是歌手》的口碑及关注点的变化上。


此前节目播出时,当更多的观众参与到“唱功”的讨论中时,有不少人把“唱功好”等同于“音飚得高”,所以一些不擅长飙高音的歌手,常在竞演中吃亏。但从2015年的《我是歌手》第三季开始,这种局面第一次有了扭转。


这一季的《我是歌手》,不怎么飙高音的李健成了新晋“男神”。他在节目中推荐的《哈扎尔辞典》在书店脱销,无论在歌手访问室还是演播厅都受到了最多的欢呼和惊叹,同节目的郑淳元直言:“李健如此受到记者和观众欢迎,我也很想学习。”


郑淳元to李健


林展秋认为李健出现的时间点非常刚好:“如果早出现一季,可能还会被观众误认为唱得不够有张力、不够有爆发力。但在第三季之前,观众通过好声音和歌手,已经接受了三年的高音教育,这个时候不需要再高音了,而且李健他的内功修炼得就是很迷人。”


已经开始对高音免疫甚至反感的观众,想要从歌手身上获得关于音乐更多样的一面。


2015年黄霄云(当时名为黄霄雲)在《中国好声音》上的经历,也证明了这种观点。在小组PK环节,黄霄云《All By Myself》 PK 赵大格《Ain't no mountain high enough》,最终以23:28落败。现场的媒体评审里,有人认为黄霄云是“常见的大嗓门”,有人认为其选曲没有特点。



现场投赵大格的媒体评审里,有人认为黄霄云是“常见的大嗓门”


面对这样的评价,耳帝感到十分不解,并发文称:“黄霄雲以16岁的年纪原调拿下《All By Myself》是相当惊人的,要知道Celine Dion从未在现场唱过原调……黄霄雲唱这种世界Diva顶级难度之一的歌不仅没让这位媒体评审感到吃惊,反而是一句‘黄霄雲就是那种黄绮珊、谭维维式的大嗓门,太多了’就给打发了。”


可专业人士的观点,改变不了大众和市场的审美分化。这一年《中国好声音》的冠军被唱民谣的张磊拿下,是“小众音乐”民谣成为大众文化的一个象征事件。同年,知名的民谣歌手身价都翻了2-3倍,4位民谣歌手唱进了万人场馆。

图片来源:2015年腾讯娱乐白皮书·音乐篇


“小众”能形成强有力的“圈层”,得益于流媒体时代的塑造。而当“圈层”发展到一定阶段,也反过来作用了“大众”。李健的走红、黄霄云的落败、张磊的夺冠背后,正是市场和产业对观众更抽象“音乐性”教育的成果。


观众的变化也给音乐节目带来了挑战。当《我是歌手》迈入到2017年并改名《歌手》时,加上《全能星战》《蒙面歌王》《中国音超》《天籁之战》等同类节目的泛滥,有一定地位和知名度的歌手,很多都上过至少一档竞演类综艺了。


在这些节目的作用下,观众的期待已经被顶到上限,歌手咖位的刺激效果减弱,对这种竞技的模式与形态也已审美疲劳。从CSM52城市网收视率数据来看,《歌手2017》每期还能保持1%以上,到《歌手2018》已经有多期在2017年之下。《歌手2018》也被耳帝认为是《歌手》“唯一推新失败”的一季。


《歌手2018》即使请来了Jessie J,也没有获得更高的关注度


耳帝还从自己微博的关注与转发评论数据当中,感受到了变化:《我是歌手》二、三季播出时,是全民讨论的话题,尤其是总决赛直播,微博上会出现“小春晚”式的盛况;而到了2017年的总决赛直播时,他的微博首页上除了乐迷,已少有其他领域与群体的人在讨论了。


观众都去哪了呢?


2017年6月播出的两档网综《中国有嘻哈》《明日之子》的火爆似乎给出了答案。《中国有嘻哈》以一己之力带火了嘻哈这一“小众”音乐,一些高人气rapper的商演价格涨了近20倍,嘻哈音乐演出数量翻了3倍——一如当年的民谣一样。


《中国有嘻哈》的冠军之一GAI


在《中国有嘻哈》制片人陈伟看来,这是一次“小众文化的大众传播创新”:“移动互联网时代催生了圈层文化,通过网络连接,会形成因为兴趣而聚集在一起的亚文化圈层,这些圈层并不局限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会向外扩展,而这种拓展,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主流文化,嘻哈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明日之子》则以42亿的播放量,成为了2017年网综播放量冠军。自2013年以后,电视台的音乐综艺大多将竞技重心放在成名艺人身上,但《明日之子》则以选拔90后、00后的青年偶像为准则,重新让一批90后的素人来到了舞台中央。


《明日之子》冠军毛不易的《消愁》传遍整个中国


在腾讯白皮书“2017年华语新人歌手热度排行TOP10”中,有9位都出自这两档网综。这两档网综的造星能力也在宣告,在唱片公司、台综后,网综成为新的推新渠道。电视台从输出方变成了被动接受方,当年多个卫视跨年晚会都请来了嘻哈歌手便是证明。


此时,作为曾经的现象级综艺,《歌手》不得不面对观众变化带来的冲击:流媒体时代的分众化,培育了一批在圈层小有名气的独立音乐人;台综失去了造星能力,更多在为网综造出的圈层偶像的展示方;观众是一群细分、个性鲜明、还带点割裂的,身处不同圈层的人。


它的“当打之年“,来得猝不及防。


当打之年,怎么打?


面对行业和观众的变化,《歌手》承担的压力也是巨大的。


《歌手2018》正式录制前,针对网上铺天盖地的批评,洪涛哭着对观众说:“我只能说我尽力了。有很多网传的大家期待的歌手,我们真的在尽力(邀请歌手参加),我只能这样说。”


其实有Jessie J这样的海外知名歌手和汪峰、张韶涵这样成名已久的天王天后镇场,还有华晨宇、霍尊等新势力歌手,《歌手2018》的阵容并说不上差。只不过,此时观众们期待的改变,已经不仅仅是歌手阵容了。


这不单单关乎到口味的多样化,同时更是审美标准的分化。


因为就在网络综艺、垂类内容兴起的同时,另一种圈层文化也在蓬勃发展。从2015年底开始,《星动亚洲》《燃烧吧少年》《蜜蜂少女队》等偶像养成节目席卷电视荧屏,原本流行于日韩的偶像工业在内地开始萌芽。


《燃烧吧少年》最终出道的成员,多数在2019年迎来人气高峰


2018年,两档依赖粉丝的节目,将投票的人命名为“全民制作人”,投票选择的偶像节目《偶像练习生》和《创造101》诞生,成为当年的年度现象级节目。《偶像练习生》第一名的蔡徐坤得到了4764万票,是中国选秀史一个创纪录的数字;不追《创造101》的人,也一定知道杨超越、王菊。


《偶像练习生》第一名的蔡徐坤


蔡徐坤、杨超越的出现是中国娱乐史上鲜明的一笔,比《超级女声》时代更加强化了偶像与歌手这两种身份的“差异”。而这种差异,在2019年年蔡徐坤和周杰伦的粉丝超话大战中彻底爆发。


国际化制作、与欧美一流音乐人的合作、欧美前沿的潮流曲风……这是这几年偶像们作为“歌手”的努力,但无论粉丝们如何用itunes成绩、billboard排行、专辑销售额来证明其影响力,偶像们所做的音乐与大众还是有“壁”的。


在庞大的粉丝基数下,我们已经无法再用“粉丝都不懂音乐”“这些偶像根本不是歌手”“粉丝对唱功没概念”来解释蔡徐坤们的走红。更准确的说法也许是:更年轻的95后、00后对于“好歌手”的审美标准,已经有了自己的理解——尽管很多听周杰伦、五月天长大的80后和90后们并不一定能认同这种新标准。


打个比方,过去甜品是主流认定的“美味”,从通俗歌曲到民谣、嘻哈,对受众来说只是喜欢了不同的甜品。随着新偶像的崛起,音乐圈层的进一步扩张,对于许多受众来说,酸咸苦辣都已经被纳入了美味的范畴。


《2018年QQ音乐巅峰年终榜》便是一份包含了“酸咸苦辣”的榜单。有周杰伦、陈奕迅这样的国民级歌手,也有火箭少女、蔡徐坤这样的偶像。



当观众的喜好和审美标准在变化,丰富节目的“音乐性”就成了重中之重。《歌手2019》在更换了导演团队后,也做出了较大幅度的改革:《歌手2019》主打“原创季”的概念,从规则上允许歌手演唱本人自作曲,吴青峰、刘欢、逃跑计划等唱作歌手都因此被吸引来。


此外,偶像养成节目给观众极大的参与感,因此《歌手》也选择让渡出一部分歌手的选择权,首次引入了“全民举荐歌手”的台网联动环节,共计119位明星及素人歌手在网上报名踢馆。最终,直播成名的刘宇宁、《偶像练习生》出身的钱正昊、《创造101》出身的许靖韵都站上了《歌手》的舞台。


刘宇宁踢馆,选择的曲目是毛不易的《像我这样的人》


音乐的多样性,和对多渠道出身的歌手的包容性,让《歌手2019》有了些许回暖。从豆瓣评分来看,有了接近第二季、第三季的7.3分,但其收视率却成历史新低——CSM55城市网收视率从没高于0.9%。口碑和热度间的对比也再度将一个现实摆在了创作团队面前:想要取悦所有人已经不那么容易了。


音乐的分众化,让曾经的“小众”有了更好的生存土壤,同时也带来了“圈层固化”。“华语原创音乐产业目前最大的问题在于,精准化传播渠道越来越多,大众传播渠道越来越少,在算法驱动下,原创音乐陷入圈层固化的困境,听众难以获得丰富多元的原创音乐。”《我是唱作人》总监制陈伟曾对21世纪经济报道表示。


这也许是2019年“原创音乐综艺”的初心:3月,优酷推出《这!就是原创》,从百余位唱作人中挑选出40名创作人;4月,爱奇艺推出《我是唱作人》,每位参赛的唱作人必须准备7首以上未发表的原创作品来比拼。


《我是唱作人》的slogan:不止是歌手


音乐平台和短视频平台也加入了造星的阵营。2018年,隔壁老樊凭借原创曲目《再见,你好》在抖音等短视频平台走红,并成为2019年网易云成长最快的音乐人,常居“网易云音乐华语歌手榜”第一名”——但在粉丝圈之外,隔壁老樊的名气却并没那么大。


偶像经济、网络音乐综艺、平台造星……团团包围下,《歌手·当打之年》诞生了。


百度百科中写道,本季《歌手》不再为“乐坛的扛鼎之位”搭舞台,而是要为年轻歌手的“当打之年”站个台。因此,本季多数歌手都曾参与过《歌手》,节目还鼓励歌手们演唱原创曲目,萧敬腾也在节目中笑称:“对啊,这就是我们的打歌节目。”


《智族GQ》为《歌手·当打之年》首发歌手拍摄的图


从收视数据来看,前所未有的年轻歌手之间的对决,颇具吸引力。据CSM59城市收视率显示,《歌手·当打之年》连续三期收视率都在1.7%以上,而据灯塔专业版显示,节目的热度也一直排在同期综艺热度TOP5中——但与之相对的,节目开播至今豆瓣评分已经降到了历史新低的6分,整体境况和上一季截然相反。


在毒眸看来,这种情况与其说是节目组做了个错误的创新,倒不如说是《歌手》在到底要取悦谁、怎么取悦的问题上,做了取舍。从早年靠羽·泉、韩磊即可取悦所有人,到后来一步步调整,再到如今放大每个不同圈层的喜好、给其心头好以展示的舞台,“谁是歌王”反而不重要了。


然而当一档以选“歌王”为基调的节目,遇到一个已经不需要“歌王”的时代,矛盾和摩擦就产生了。


年轻歌手们汇聚,让本届《歌手》充满了诸多饭圈思维的争议:在豆瓣同名小组,不少帖子都在议论“周深的营销买太多了吧”“黄霄云是今年的强捧吗”,而“毛不易被淘汰”“毛不易被黄霄云奇袭”“华晨宇的斗牛到底好不好听”等争议话题,大家的喜好差异所带来的摩擦显得空前激烈。


而点开豆瓣的“差评”,打低分的观众或吐槽本季歌手咖位的不足,或将矛头指向唱高音的高手,或惋惜于毛不易这种“清流”的存在,或批评粉丝群体对节目的影响。将风格和受众都差异巨大的歌手放在一起比赛,连标准本身都已受到了质疑。



节目组没法再去塑造一个全民歌王,可是多年下来所塑造出来的品牌,又让粉丝们难以轻易转换思维,大家都相信自己的偶像可有实力成为更好的那一个,殊不知在音乐产业、综艺产业发展到今天的背景下,很多领域里早就没有了所谓”更好的“那一个。而想要观众改变这样的思维,或许还需要依靠下一轮的市场培育。


但好在很多歌手、从业者也最先明白了这一点,与其去成为所有人最爱的那个,不如成为自己擅长领域里最出彩的那一批。正如李健在2015年说的:“就算你拿了歌王,你也不是,音乐没有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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