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明：Y2K辣妹教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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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我家》里，搅黄了贾志新约会的燕红，穿着拼接透明材质的红色紧身衣，正在讨论世界末日后的两性先锋话题。再加上未来感十足的蝴蝶发型，早了Lady Gaga20多年。

贾志新：世界上男人就剩我一人，你还不和我齐心协力，面对大自然，跟野兽搏斗？

燕红：如果剩下别人当然是这样，剩下你嘛，我只能先跟你搏斗完了再跟野兽搏斗！

这个时候才是90年代初，只有有钱人家孩子才摸过486，还不知道什么是拨号上网，马云还是英语老师，刚众筹了几千块准备创业。

更多在看这篇文章的人还没出生，而蔡明这身装扮就像是千禧年后的穿越者，早就先世界一步成了Y2K辣妹。

什么是Y2K

成为Y2K辣妹的先决条件就是先知道什么是Y2K美学。

Y2K是“2000年”的缩写（year 2 kilo）。Y2K风格就是指在千禧年前后，约1995~2003年流行的美学风。

裹上紧身衣就是Y2K辣妹们对未来科技皮肤的幻想，配上透明和金属材质，就是对科技的最具象表现。

图源：https://tunicastudio.com/extended-fantasy-editorial/

这些元素都是蔡明玩剩下的，24年前她就穿着银色的科技感紧身连体裙，头上戴着如同弗里茨·朗《大都会》里玛丽亚的同款发箍。更加接地气的被郭达用手推车推上了春晚舞台。

1996年春晚郭达与蔡明携手表演的《趣话机器人》，顺便说下，这个小品的编剧是冯小刚。

能作为Y2K辣妹的始源并不仅有外表具备未来感，连话题讨论核心也极其超前。

当郭达哼着：“千金难买是单身，单身时间长了想结婚，现在的女人实在气死人，我干脆买它个机器人。”并拆了包装以后还很油腻的说：“过来让老公亲亲”。这一系列放在现在网络语境里的危险行为，反而没有讨论起人与人之间的平等和矛盾，而是提前思考起人类和机器人之间关系的内核。

当按下遥控器就可以选择事业型、家庭型、娇媚型、热情奔放型、温柔贤惠型的妻子形象，单方就能满足人类自己的需求时，郭达最终选择了善解人意型。

蔡明立马读懂了他内心的“委屈”悉数抖落了出来。终于有人理解自己的郭达表示欣慰后立马嘱咐：“你千万不要说出去，你要说出去了我就没脸见人了，我非抽自己一个大嘴巴不可。”

然后他就得到了蔡明的4个大嘴巴。

明明是自己做了选择的郭达被打急眼，而机器人菜花说出了超越那个年代的警示金句：你说想抽自己，我善解人意替你抽了，你又不高兴，你们人类真虚伪。

人类想要机器人服务于自己最后却无法控制自食了恶果。而究竟是人类情感太虚伪还是机器终究是机器无法变通，这样的辩思在与民同乐的春晚舞台上用最接近百姓生活的方式被解构。

而20多年后再看到郭达捂着脸抱怨“我们人类再有缺点可是我们知道疼，我们懂感情，会痛苦，不像你们机器人”的时候，不禁联想到这几年的美剧《真实人类》里的剧情：

人类问合成人：你害怕疼痛嘛？

合成人: 我尽量避免疼痛。人类: 那么死亡呢？死亡也是一种痛苦。 合成人: 我不惧怕死亡，这使得我比任何人类更强大。人类: 你错了。如果你不惧怕死亡，那不是这种的活着，只是一种存在。

作为每天早上7点闹钟准时响起，周末路过公司也不由自主要掏出手机打卡的碳基生物体，看到这里由衷心头一颤。可怕的原来不是机器人拥有意识，而是我们开始对生活麻木，开始像机器人一样的思考。

连最后遥控器失灵，蔡明系统错乱反骑在郭达身上命令他背着自己去爬长城，都像是在暗喻机器人的复苏和觉醒。

机器人幻想是初期的Y2K美学

把聚焦在春晚舞台的目光移开，发现90年代中期全世界都在幻想着有智能机器人的未来人生活，最敏锐的就是艺术和时尚界。

Thierry Mugler的1995年秋冬秀上，模特最初穿着一件拖地长袍，戴着一顶巨大的帽子下面是被金属和有机玻璃拼接的脸。慢慢脱去长袍，先是露出一件银色金属材质的紧身衣，透过镂空才可以看到下面的真实的肉体。

整个设计受了空山基的“Sexy Robot”启发，把艺术作品里的人变现，开创了“ Cyborg”套装。

Y2K美学开始在金属，科技感的元素里萌芽，设计师们纷纷紧跟其后。Alexander McQueen 也在给Givenchy的秀中用 LED 、发光电路板为灵感，打造出未来新人类，能看出对千禧年未来世界即将到来的幻想。

1999年的 Christian Dior 秋冬系列里大量运用反光材质和鲜明的颜色，John Galliano 说是“受到《黑客帝国》的深刻启发”。

《黑客帝国》这个电影就是Y2K美学巅峰期的圣经。虽然红色还是蓝色药丸，永远是个问题。但是黑色的墨镜已经被每个Y2K辣妹当作经典标配。

而片中的“Digital Rain”也成为了Y2K的美学爆款，设计师们把二进制数字印在各个地方。

2000年前后，但凡潮人扎堆的地方，都会看到一些印着6位数的帽衫或者背包，然后右下角印着skim.com的地址。

甚至还可以把衣服上的数字发送到这个地址，也许能得到设计师的回复，也可以和同类人交流。

如今再打开这个网址就能感受到时尚潮水更迭有多无情，作为潮人交流的skim.com早已倒闭，现在顺应网络市场改成了明码标着身高，三围，只穿内裤的猛男网红在直播了。

对霓虹色的崇拜

但Y2K美学在已经渗透到时尚之外的文化中，彼时正值电子科技迅猛发展的阶段。没有什么能比科技产品更引领美学潮流了，诺基亚和摩托罗拉在手机设计上都采用了更艳丽的颜色。

原本金属感和二进制的Y2K的美学开始转变成霓虹和糖果色。

整个运动中最具标志性的时刻之一是1998年iMac G3的发布，它的特点是“斑点”形状和半透明的糖果色材料。

绿屏的年代看重的不是功能，买手机的时候也是先挑颜色和造型。觉得不够炫还会自己买来挂饰搭配。红色诺基亚挂串男朋友的大头贴，是班里最in女孩的装备。

Y2K辣妹的混战，谁赢了

当然，这一时尚趋势看看蔡明老师在春晚上的穿着变化就知道了。造型从金属姬变成了糖果色女孩，拿捏精准Y2K美学的发展路径。

1999年小品《球迷》，2000年小品《爱笑的女孩》

撞色的绒质修身连衣裙，背着卡通的包，类似UGG的厚底靴，这身造型和比弗利名媛，被称为Y2K queen的Paris Hilton撞了衫。

蔡明老师在小品里随口唱出的歌“你也快乐，我也快乐....bababa...”正是来自当时新晋的舞曲天后孙悦的《快乐指南》。

原曲里银色紧身衣的MV视觉风格和那边唱着《Oops!... I Did it Again》的小甜甜布兰妮不相上下。

融合了Pop、Dance-pop 和Teen pop 等风格，并且加入了一些Funk 和R&B 的音乐元素。y2k风格MV，成为这二十年来最经典的 y2k 参照，多次被致敬。

孙悦老师“不贪不占，你会快乐。不抽少喝，你会快乐 。善待朋友，你会快乐。孝敬老人，你会快乐” 的kindness punk歌词似乎比懒妮的bitch sorry更有朝气，更像是即将步入20世纪的寄语。

当蔡明老师真的变成了机器人

蔡老师可不是单凭几套造型就领军了Y2K辣妹，千禧年前后刮过的Virtual Idol热潮也被她在B站重新刷了存在。

和90年代末到00年前半段在日本红极一时，发过CD、写真集的寺井有纪一样，蔡老师以虚拟主播“菜菜子Nanako”的身份在B站首次直播人气值就超过600万。坐实了Y2K女王的江山。

寺井有纪，那个时候日本数字CG行业里面的现象级。

她用奶奶给小朋友讲故事的语气介绍自己：我叫Nanako，是一个小萌神，我的性格元气满满，缺点就是气性大。

遇到刷礼物的未成年，不忘教育去好好学习，别乱花父母钱。

时代的变迁，让现在的年轻人已经忘了蔡老师的原配郭达，纷纷在你画我猜里狂刷着潘长江。

虽然我们并不知道电子潘长江会不会梦到VTB蔡明，但无论是蔡明还是Nanako，发出同样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循环式笑声，就是次元间的无缝连接，历史和未来的交轨。

Y2K的风，又刮回来了？

当身边最潮的姑娘们开始背着腋下包，穿上了蝴蝶图案短T和JNCO拖地牛仔裤，戴着从古着店里淘来oakley墨镜，就知道Y2K风经过了20多年又回来了。

图源：公路商店APP

除了时尚就是轮回这种铁律，Y2K能流行也不排除今年疫情带来的末世感和2000年那场千年虫危机有着共同的情绪。

尽管有人对于千禧年的记忆模糊，甚至过分点的还没出生。但如果能重放，如今再看起来就像是一部科幻电影的情节：

计算机错误威胁要摧毁一切，飞机有可能会从天上掉下来，电力系统也许会崩溃，银行账户被封，核导弹将被无意中发射，而最恐怖的在于没人能知道这一切到底会不会发生。

20多年前市民担心系统错误，熬夜排长队把自己银行卡里钱都取空的景象和今年抢光手纸的行为如出一辙。可一旦适应，进门测温，出门戴口罩很自然得成为机械式习惯，危机就如同房中象，变成了憧憬和狂欢，最终落在了时尚表达上。

因为在这个时刻，除了乌托邦未来主义和对明天会更好的信仰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参考资料】

https://y2kaestheticinstitute.tumblr.com/post/620105535691407360/adarchives-jean-paul-gaultier-in-vogue-it

https://www.facebook.com/groups/y2kaesthetic/

https://twitter.com/y2k_aesthetic

https://mp.weixin.qq.com/s/4mjYhgEvnjdXr4I6xd5ArQ

https://mp.weixin.qq.com/s/rPGkqvLsEDGEH9rVZdjOPA

https://mp.weixin.qq.com/s/it0-1F_hrPZCB5a4yyUgRg

http://www.stitchfashion.com/home//the-y2k-movement-its-history-and-resurgence

https://en.wikipedia.org/wiki/Year_2000_problem#Fringe_group_responses

https://junkee.com/y2k-bug-1999-hoax/192228

https://ottawacitizen.com/news/its-been-20-years-since-y2k-can-it-happen-again

https://www.forbes.com/sites/frederickallen/2020/12/29/apocalypse-then-when-y2k-didnt-lead-to-the-end-of-civilization/#7fde28f5475c

https://www.theguardian.com/commentisfree/2019/dec/31/millennium-bug-face-fears-y2k-it-systems

https://www.inc.com/geoffrey-james/the-day-the-world-didnt-end.html

https://www.more.com/fashion/clothing/y2k-fashion/

https://netiizenbuzz.blogspot.com/2019/12/theqoo-fashion-trend-that-american.html

https://www.themadameblue.com/blog/return-of-2000s-fashion

https://en.wikipedia.org/wiki/Hackers_(film)

https://www.nytimes.com/2019/03/01/t-magazine/thierry-mugler-1995-show.html

https://en.wikipedia.org/wiki/Walter_Van_Beirendonck

http://www.stitchfashion.com/home//the-y2k-movement-its-history-and-resurgence

https://www.shejipi.com/342261.html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8265260

https://www.gq.com/story/y2k-vintage-boom

https://www.collegefashion.net/trends/y2k-fashion/

https://www.instagram.com/p/BxC7xo7Bz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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