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访中国玩具之都，街头巷尾都是厂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挖数（ID：washu66），作者：挖数，题图来自：视觉中国

挖数小学时很喜欢玩四驱车，奥迪双钻的，那会学校门口的文具店经常举办四驱车比赛，人山人海，想观战挤都挤不进去。那会电视还放《四驱兄弟》动画片，于是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边吃晚饭边看动画，看完手痒就在地板上遛四驱车，遛完才去写作业。

一直以为奥迪双钻是日本的牌子，长大后才知是隔壁澄海产的，连《四驱兄弟》也是这家厂引进的，才知道潮汕地区也能这么牛掰，从此对澄海充满好奇。这趟国庆回乡，由于离得近，我也跑澄海走访了一番。

澄海是汕头市的一个区，面积大概370平方公里，这么小一块地却有不计其数的玩具厂，截至2019年底登记在册的玩具企业共16410家，19年玩具产值590亿元，占全国的21.8%

那天我直接打了个车过来，在澄海的奥飞人民广场下。

奥飞就是奥迪双钻的公司，如今热播的《超级飞侠》《萌鸡小队》等动画也是他家的，国内最大的玩具和动画公司，钱多到都冠名广场了，地图显示奥飞的厂在附近，可惜绕了一圈没看到。

澄海马路边都是矮楼，目测大部分6层高，无高楼遮阴，潮汕地区太阳又特别毒，走几步赶紧换了辆共享电动车骑。

道路大部分很宽，可能因为到处是工厂，方便大车运货，很多工业区都这样。

玩具公司很多就夹在居民楼之间，比如这家澄海玩具总厂，乍一看以为是小区入口。

这边街头巷尾都轰隆隆响，大门敞开，里边堆满机器，巷子里都是这种家庭作坊式的玩具厂，员工数不到10人，生产的玩具配件装袋后扔在门外。

这个目测是消防车车头的配件

以为能在门外找到轮胎、车身等一整套，谁知并没有，只有几袋车头的配件还有这个类似螺丝刀玩具的配件。

可能玩具公司在下订单时，一套玩具拆了几个配件分给不同厂去生产，之所以这个推论是因为街上很多玩具配件店，我从未在其他城市见过这种店。

店里的配件没有名称只有编码，比如芭比娃娃的头、头发、衣服等。

还有汽车类的配件。

螺丝也成了一个品类。

城区类似这样的配件店还看到5、6家，他们只做批发，一般玩具公司缺什么配件会来这找，下单后店铺的人会联系工厂生产。

澄海常住人口82万，从事玩具相关产业的就有10几万，不仅城区有厂，各个镇都有自己的玩具工业园。

比如澄海区南边的协和工业园，里边全是玩具厂。

很多还在厂外贴了招工告示，瞄了一圈待遇都很不错，熟练工计件工资能到1万多。

送货司机月薪9600元，一个普通生产装配工也有4800元，这待遇比2000多月薪的店员好多了。

除了这里，澄海的莲上、莲下镇也是重点的玩具生产基地。

中午在市区吃了一碗15元的猪杂米粉，说是猪杂却还放了3根虾和5个贝。

估计因为近海的缘故，海鲜比肉便宜，地图显示附近去南澳岛的路大塞车。

吃饭时一直在想，为何澄海玩具产业这么发达？原来早在70年代，澄海当地的塑料、纺织和五金产业就比较发达，加上当地有很多剪贴、彩绘的手艺人，这种文化给玩具业奠定了基础。

1979年开始，一些澄海人利用自己家香港侨胞的资源，开办家庭作坊，承接港商的玩具来料加工业务，当时正处于改革开放时期，政府对这种家庭作坊式的生产采取放任和默许的态度。

越来越多家庭从香港亲戚处接订单，委托别人设计、开模、注塑，然后在自家的庭前院后组装小玩具，潮汕人重血缘，逐渐形成了家族式的玩具生产网络。

90年代开始澄海政府逐渐将玩具定为重点产业，建立了一批工业园并提供政策扶持，1998年引导建立了澄海塑料城，99年开始还每年举办一届澄海玩具工艺博览会，吸引海内外客户。

如今澄海年产值过亿的玩具企业就有好几家，如奥飞、骅威等，大企业带动小企业，澄海的玩具业越来越稳固，当地人也靠玩具过上很好的生活。（这部分引用自论文《共同演化视角下的产业集群发展路径－以汕头市澄海区玩具产业集群为例》，作者为许琳、沈静）

在我的记忆里，潮汕三市都有各自的支柱产业，汕头是玩具，代表公司奥飞动漫，潮州是陶瓷，代表公司三环集团，揭阳是中药，代表公司康美药业。

这些企业及带动的产业链都各自养活了当地十几万人口，比如三环集团，挖数的大伯、二伯还有老舅退休前都是三环的员工，但非常奇怪却又 “理所当然” 的是，这些支柱企业的员工在当地的地位却不高，挖数几个朋友也回乡进了三环，每次聚餐他们都头低低埋头吃饭，高谈阔论的永远是那些公务员和事业单位的，那种不自信感非常明显。

虽然现在三环普工的工资也能去到6000多，但在小城市这种面子社会，街上逛逛都有几个亲戚打招呼的情况下，招工困难或许不仅仅是薪酬待遇的问题。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挖数（ID：washu66），作者：挖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