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宏：特殊时期的百度会做深刻反省

虎嗅注：本文综合了搜狐科技、腾讯科技对李彦宏演讲的报道，并附上了李彦宏演讲的原文。

1月17日，以“人类认知新百年”为主题的未来论坛首届年会在北京举行，百度公司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李彦宏在未来论坛首届年会上发表演讲。这也是自百度血友病风波以来，李彦宏首次在公开场合发表言论。

演讲正式开始前，李彦宏对百度风波事件表态：“过去一个星期，对于百度来说是非常特殊的，百度会深刻反省，把危机变成机遇，让百度陪大家走得远一点。”

联想集团董事长杨元庆在此后的发言中也“力挺”李彦宏：“在中国企业不容易，因为市场还非常不成熟，所以请公众在给予企业鞭策时，也给企业更多改错的空间。”

• 1月12日上午，百度发表声明回应称，百度贴吧所有病种类贴吧已经全面停止商业合作，只对权威的公益组织开放。

• 1月13日，传言李彦宏在内部发言中首次“百度血友病吧事件”表态， 称“用户体验高于短期利润凑过来都是我们的信条，具体到一些部门的执行上，还是有人为了短期的KPI和一些收入指标，放松对用户体验的追求，甚至对一些钻我们空子的个人和机构采取了掩耳盗铃式的容忍，这是非常危险的，是我们需要坚决整治的！”

百度董事长李彦宏作了主旨演讲。他表示，中国的语言文化相对难吸引到全球最优秀人才。但在这个短板之外，中国有两大优势：

• 一是市场大，全球没有哪个国家的互联网网民像中国这样超过7亿；

• 二是过去40年“先行先试”的理念，在这个大市场里试错，就有机会先思考，找到解决方案，而解决方案产生就是创新。

  
  

以下为李彦宏在首届“未来论坛年会”上的演讲“中国如何引领全球创新”实录：

大家早上好！跟丁健（丁健为金沙江创投董事总经理，未来论坛创始理事）一样，其实，一年前我们开始做未来论坛的时候，确实没有想到今天能够聚集这么多优秀的科学家、企业家，尤其是今天这样一个会议，预定八百人的会场，我听说有2500人报名。

我是今天第一个演讲的人，大家也知道，过去一个星期，对于百度来说是非常特殊的一星期。感谢朋友们的关心，我们也会非常深刻地反省，希望能够把危机变成机遇，让百度陪大家走的更远一点。

其实，今天这个论坛跟“长的将来”是非常有关系的，论坛的主题就是“人类新知的百年”。到了这样一个场合，其实大家都想放开来自己的思维，去想一些更加长远的东西，去讨论未来，去讨论国家的未来、民族的未来、科学的未来、技术的未来。现在，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对长远的东西这么感兴趣？其实有一个先觉的条件——我们今天所处的时代跟一百年前有一个巨大的不同。一百年前中国可能是全球最弱的一个国家，今天我们应该说是处在一个盛世，只有处一个盛世才有这么多人有这个理想，有这个心情做长远的事情，为我们的后辈、为人类做更多事情。

我今天讲的话题是我思考比较长的话题，中国的创新怎么提升？怎么让中国，不仅仅是一个大国而且是一个创新的国度，能够在全球的创新领域有足够强的地位？甚至是有引领的地位。我在想，我们要做到这一点，其实有很多困难要克服，最大困难有两个，一个是语言。可能我们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经历，在你读书的时候，不管是读中学还是读大学，你花了很多时间去学习英语。我在大学的时候，可能花了三分之一左右的时间学英语，考托福考GRE。我想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美国人不用英语，不用在大学的时候花时间学一门英语。但是我们中国人，尤其是拉丁语系国家的人，这个方面比较弱，我们要花比别人多很多的时间，去学习别人看来天生就会的东西。

这样就耗掉了我们很多时间，跟这个相关的就是文化。一直到今天，在中国的很多优秀企业，大多数的工作语言还是中文。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当全球最优秀的人才来到中国时，他们其实很难在这里舒服地长期待下去，因为语言不通。

中国的文化，我将它称之为第二大障碍。中国文化目前来说其实不具有那么强的包容性。中国不是一个移民国家，当然过去我们可能人口太多了，有控制，但是总体来讲就是世界上，世界各国的优秀人才，你让他到硅谷他愿意，他觉得那是全球创新中心，而且大家说同样的语言，可以说英语，在中国我们做不到这一点。其实不是没有尝试，我们招了很多国际背景的人士，他们一开始进入我们公司的时候都是用英语写邮件，过两个月以后写邮件都是中文，这个环境是中文的环境，这个文化是中国的文化。不光是中国企业，有一个日本的企业，日本最大电商公司乐天，他对创新也有类似的观察，所以他强制乐天所有的员工必须把英语作为工作语言。但是据我所知效果不是特别明显，因为很难产生包容性，很难吸引全球优秀人才进入这样一个文化来。这是我看到的我们中国要想变成一个真正引领创新的国度，面临两个障碍，一个是语言障碍，一个是文化障碍。

与此同时，我们看到中国在创新上有优势，有别人不具备的东西。尤其是过去接近40年的改革开放，中国之所以有这么长时间、持续地高增长，我觉得跟一个理念非常相关，就是所谓的先行先试。很多东西在没有想清楚之前，我们这样的一个环境，我们这样的一个文化，是允许你去进行尝试，允许你进行试错。这导致很多东西可以在中国做得很快，盖一栋楼我们可以盖得很快。我们可以高铁做成全球最好的，做成最发达的铁路交通系统。

具体到我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情，百度现在做的事情大家知道是无人车，无人车一方面它背后需要很多技术，很多创新，很长时间的投入和努力。但是与此同时，它是一个会改变现有格局的东西。我们看到美国也有公司做，欧洲也有公司做无人车，但是我们看到在这些国家里，尤其是美国，不仅仅有技术上面的不同，道路上的争议，在法律、伦理上也有很多争议。比如说很多人在问一个问题：当一台无人车需要做一个选择，比如向左走撞死一个小孩，向右走撞死一个老人，你怎么选择？我觉得这样的选择是没有意义，连一个人都无法判断的时候，我们需要非常早期，还处于婴儿期的无人车技术，对它做出判断，对它要求太高了。我相信中国不会有这样的要求，这使得很多创新在中国能够有更多试错的机会。我们就有可能走在世界创新的前列。

所以，我觉得在先行先试上，中国是有优势的。这对于创新是有很大的价值。当然我们还有一个优势，也是全世界都不具备的优势，这就是中国巨大的市场。中国互联网网民七亿多，十几亿的人口，可能是全球最大的单一市场。如果从人口数目来说它早就是了，几乎是任何一个领域，包括互联网领域，以及传统产业所在的领域，当我们要看人头的时候，这个市场都是最大的市场。有最大的市场，你就有很多去尝试去试错，去创新的机会。在别的地方没有碰到的问题，我们先碰到了。所以我们就有机会先去思考，去寻找解决方案。解决方案的产生其实就是创新产生的过程。所以，巨大的市场、先行先试的理念会，是中国在未来创新当中两个非常重要的优势。

要让中国变成一个真正的引领创新的国家，我们一方面扬长，要充分发挥我们这些方面的优势；另外一方面，我们也要避短，或者说补短，怎样让语言和文化上面的这些缺憾能够变得不那么明显。我知道北大有一个项目叫“燕京学堂”，它就是吸引全球各地的学生到中国来读书，到北大来读书，大学本科毕业之后到这儿读硕士，这个专业叫做“中国学”。来这儿学什么？我觉得不是最关键，最关键就是它吃住学费全部都包，用这样的方式吸引全球各地优秀人才在他们很年轻的时候，就能够到中国来，接触中国的文化、接触中文、接触我们的语言。这样的话，就会给这些人一些机会，当他们要进入工作领域的时候，他们会去考虑一下是不是在中国能够做出好的东西来。所以，也许我们这些企业家未来应该更多资助这些好的大学，让他们给国外的人，给世界各国的人提供好的奖学金，让他们来中国读书，这样的话，他们在中国受了教育，了解了中国的语言和文化，将来更有机会在这里做出事情。这是我觉得第一个可以弥补的缺憾。

第二个可以弥补的缺憾，跟我们今天下午要发布的奖项也是很有关系。我们做一些科学的大奖，去奖励那些在中国做出的创新，科学方面的创新。这就会对各种人才产生吸引，让大家觉得做创新是有面子的，是受人尊重的，是有前途，是有未来的。这些方面我们都可以做。

当然了，在文化层面，在语言层面我们还有很多可以去尝试，可以去想象的。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企业家，其实都应该去考虑这样的问题，也许有一天，中文变成世界上最通用的语言；也许有一天，中国的文化会变成比现在开放多元的文化，全球各个领域的人都愿意到中国来，做出他们想做的事情，这是我们能够努力的方向。

还有一个事情，我们可以做跨界。今天来的这些人代表着不同的领域，不同领域的人在一起多交流、多碰撞，对于创新会有非常重要的推动作用。过去一年，未来论坛搞了很多的讲座、闭门座谈，我也参加了其中一两场，我觉得非常好。不同的领域的人，能够聚集在一起，大家敞开了去沟通、去争论。我们非常喜欢被别人挑战，即使相互之间不是很熟悉，我们也会直言不讳地把我们看到的问题说出来。越争论，其实大家越进步，越有可能把创新做出来。

希望今天未来论坛的年会，不仅仅是把不同领域优秀的企业家、科学家等各个领域的优秀人才聚集起来，而且，我们这些人聚集在一起的时候，要产生更多的沟通，产生更多创新，真正让中国走向一个引领创新的国家。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