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苹果公司挑战法庭判决的做法是正确的？

虎嗅注：本文是《纽约时报》发布的社论。

美国联邦调查局希望解锁去年十二月发生在加州圣博娜迪诺枪击事件凶手的 iPhone，这是可以理解的。联邦政府希望向苹果公司寻求帮助，这也是可以理解的。但苹果公司挑战联邦法院的执行判决，是在做正确的事情。

在本周二宣布的法庭令中，地区法院法官皮姆 (Sheri Pym) 说苹果必须要设计一个新的软件，用来绕过被该名恐怖份子 Syed Rizwan Farook 所使用的 iPhone 安全功能。这样联邦调查局就能够解锁这部手机，获得里面的图片、消息和其他数据。法官判决的法律依据是 1789 年生效的 All Writs Act 法案，曾被用来要求与案件无关的个人或企业协助执行法庭判决。另一位纽约地区法院的法官则在一宗涉毒案件中考虑做出类似的判决来解锁一部 iPhone。

执法部门对搜查证据有合法的需要，这也是涉及恐怖主义案件时最迫切的一点。但是《美国宪法》和联邦法律限制了调查人员和检方所能够搜集证据的方式。1977 年，在一宗涉及纽约电话公司的案件中，最高法院做出判断，在将会导致“不合理负担”(unreasonable burdens) 的情况下，美国政府不能要求与案件无关的第三方协助执法部门。皮姆法官要求苹果公司设计软件破解 iPhone 加密功能的判决，给这家公司带来了巨大的负担。

苹果公司已经向联邦调查局提供了这部手机存放在 iCloud 服务中的备份资料；最新一次备份是在案件发生大约一个月之前。但是苹果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蒂莫西•库克 (Timothy Cook) 表示，要求苹果公司设计软件绕过 iPhone 输入十次错误密码即清除数据的保护措施，会带来一个危险的先例，并且会降低苹果设备的安全度。美国司法部争辩说该软件将会只用于这部手机，并指出苹果之前也曾经协助执法部门解锁过手机。苹果公司在斯诺登曝光了美国政府的监控丑闻之后，改变了加密手机的方式。

但是编写一个新软件将会产生远超解锁一部手机的效果。如果苹果公司在本案中协助了 FBI，那么法庭可能会要求苹果公司将这款软件用于未来的调查行动中，或者要求苹果公司设计新软件来满足新的需求。而且从理论上说也有可能被黑客从该公司的服务器盗取。

执法机构搜集证据当然有其他方式。他们已经有权力通过搜查令获得 iCloud 和谷歌 Gmail 等在线服务的数据。他们还能获得从电信运营商哪里获得通话纪录和短消息。哈佛大学互联网和社会研究中心最近发布的一项研究表明，接入互联网的传感器、摄像头和其他数据极为普遍，为政府提供了越来越多的搜集公民信息的机会。

就算政府强迫苹果公司给予协助，事情也几乎不会这么结束。业界专家普遍坚信，科技公司最终将会生产出未经用户许可任何公司的工程师和程序员都无法解锁的产品。新型号的智能手机已经拥有了比 Farook 所使用的 iPhone 5C 更强大的安全功能。

一些政府官员提议，手机和电脑厂商必须为电子设备上的加密数据保留一个“后门”。去年十月，奥巴马政府公开表示将不会寻求这方面的立法努力，但是下一任美国总统可能会持有不同的立场。

美国国会要求保留类似后门的做法会带来极大危害。犯罪分子和国内、国际的情报部门，将会利用这一点，施行大规模的监控，并窃取国家、商业机密。极其有可能出现的情况是，这样一种旨在减轻执法部门工作难度的法律，将会让普通公民、企业界以及政府机构自身，变得非常不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