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陷“死地”的百度要如何死里逃生？

文 / 林敏

引子

昨天，百度公司的股价下跌了百分之八，这是海外资本市场对于“魏则西事件”所引发的百度危机的一个警告。这一次的危机，远比以往的都要来得迅猛，来得惊心动魄。身处危机漩涡中心的百度公司，前方的路将引向何方？

在五一假期爆发的“魏则西事件”受到网民广泛关注，而百度公司成了网民几乎一边倒的指责对象。国家网信办会同国家工商总局、国家卫生计生委成立联合调查组进驻百度公司，对此事件及互联网企业依法经营事项进行调查并依法处理。百度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李彦宏也已经在昨天被国家网信办约谈。

对于百度公司来说，这绝对是一个糟糕透顶的消息。“调查组”、“进驻”、“约谈”这几个词放在一起，在中国的政商语境中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许多联想。而这些联想，无一例外地都会朝着看空的方向倾斜。我能预想到百度公司股价的下挫，但却不曾想到会有百分之八的大滑坡。看来，美国投资者对于这一消息的遐想丝毫不比国人逊色。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百度公司的股价只会继续下行，时间拖得越长就越糟糕。本土和海外的这两记组合拳重重地击在了百度公司的头上。

此刻也许还有些发懵的百度公司，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知情 or 不知情

让我们回归事件的根本。我在昨天的文章里已经提到，百度公司甚至李彦宏成为被吊打的对象，与其说是大众认为百度公司应该为这一事件付主要责任，倒不如说是百度公司在这一事件上再一次激怒了大众。对于百度公司的谴责，都是围绕在其所作所为不论是否知情，都在客观事实上帮助骗子实施行骗，并产生可能危及生命的严重后果。虽然大众普遍以“知情”作为假设对百度公司口诛笔伐，但理性地说这个假设在目前还只是一个假设。也许这次的调查组能够帮助我们对这个假设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如若知情，那么很可能将引发以下后果：

• 公司高层有人被刑责；

• 公司陷入数不清的索赔官司中，财务出现巨额亏损；

• 大量客户流失，业务遭受巨大冲击；

• 股票沦为垃圾股；

• 公司不得不进行重组，成为巨头们争抢的一块肥肉。

很显然，这是一个下下签，百度公司当然不希望自己沦落到这般下场。

如若不知情，那么百度公司在法律层面上可以获得喘息，股价的跌势也会收住。但是早已认定“百度有罪”的大众并不会欣然接受这个结果。于是，百度公司将面临新一轮的口诛笔伐，连带着各种阴谋论的出现将让调查组深刻理解“躺枪”的含义。百度公司的恶名将在很长时间里被牢牢印在大众心里。因此，可能出现以下后果：

• 公司个别高层“因个人原因”离职；

• 员工招聘难度急剧上升；

• “抵制百度”成为一种时尚；

• 公司股价一蹶不振，长期在低位徘徊；

• 可能促使管理层启动私有化进程，让公司脱离公众视野一段时间。

这个局面，虽不是下下，但也是中下了。显然也不会是百度公司愿意接受的。

怎么办？

知情是死，不知情是等死，难道就没有一条生路吗？

答案自然是有，但也绝不轻松。要想死里逃生，不脱几层皮怎么说得过去！

生路就在“知”与“不知”之间。常看美剧的朋友多半都知道，律政题材的美剧里经常出现的结局并不是“guilty（有罪）”和“not guilty（无罪）”，而是“deal（达成协议）”和“no deal（拒绝协议）”。百度公司要利用这次调查组进驻的机会，和调查组达成协议。这个协议的首要关键就是既不说“知情”也不说“不知情”，从而避免落入上述两种深渊中去。

当然，光有这一点是远远不够的。百度公司还需要放下傲慢，显露足够的诚意来化解大众心中的积怨。这就是脱皮的部分了。

要脱的第一层皮，是“百度推广”的皮。百度公司必须要正视“百度推广”是否属于“广告”这个问题。过去，百度公司一直把这个问题当作文字游戏在玩，为自己赢得法律上的免责。但这一次的危机不太一样，将危机转化为时机的做法，就是主动表态愿意接受《广告法》约束，和过去的灰色收益进行切割。断臂求生，总归是要比毒入心脏而亡好上许多。虽然很痛，但其实并不会伤及根本。诚然，股价会因此出现较大幅度的下调，但那是理性的下调，只是重新计算了一下扣除灰色收益之后的估值罢了。

要脱的第二层皮，是“冷漠”的皮。每一次应对舆论危机的时候，百度都是摆出一副“我合规，我不负责”的态度。对于日常琐事，这种态度顶多也就是让人觉得“讨厌”。但是在关乎人命的事件中，这种态度就会显得“冷漠”。百度公司必须改变这种“我有钱我就冷漠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态度。

“魏则西事件”中出现的理性声音都会提到监督机制的缺失。监督机制是个大话题，也是个人人清楚的国家级大难题。百度公司可以在这个问题上表现出积极的姿态来塑造新形象。比如说，出钱、出力、出人，成立一个专项公益项目，为疑难重症患者提供真正“简单可信赖”的医疗信息和专家对接服务。这么做的好处很明显，就是不必触碰监督这个大难题，无需牵扯政府的力量，同时百度公司凭借自身能力就可以做到完全可控可落地。一个公益性、投入小、见效快的形象工程，无疑有助于百度公司改变当下的“恶人”形象。

最后要脱的皮是“人”的皮。所有的事件都离不开人，仅仅在公司层面上表现出反省和改变对于公众来说还是不够的。这次危机中，大众对百度公司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李彦宏的拷问同样不在少数。尽管外界普遍认为百度公司开除副总裁王湛的举措是为了显示管理层的担责，但在公众眼里，身为首席执行官的李彦宏不可能毫无过失。

因此，在“人”的问题上，作为创始人的李彦宏就需要痛下决心，向公众诚恳道歉。李彦宏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交出首席执行官的位子，保留董事会主席之职，从而在并不失去对公司的实际控制的前提下最大程度地表现出对自我的“惩戒”。更进一步的做法，是李彦宏宣布自己将把大部分时间投入到上面那个专项公益项目中去。这样，公司重塑了形象，李厂长也重塑了形象。可谓一举多得。

写在结尾

“魏则西事件”正在将百度公司一步步推向死地。这一点，我相信百度公司会很清楚，李彦宏也会很清楚。要在死里逃生，就不能心存侥幸，该脱的皮就脱了吧。唯有如此，方有新生。

作者 | 林敏，公号 | 林老师的私塾（FollowDrLin），有趣有爱有成长，欢迎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