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自动驾驶，马斯克的一个逻辑错误，和一个表达错误

虎嗅注：原文来自 The Atlantic。

上周末(7月21日)，马斯克发布了特斯拉公司最新的Master Plan(整体规划)，特别谈到了在自动驾驶方面的计划。关于自动驾驶，目前主要有两种研发路线：一、直接设计生产一种完全的自动驾驶汽车，不需要任何人工干预，可能方向盘都不用了；二、仍旧需要有人坐在驾驶座位上，随时准备接管汽车操作，但是随着技术不断进步，逐渐向完全的自动驾驶水平靠近，并最终实现。马斯克选择的是第二个路线，他在关于特斯拉整体规划的文章中是这样写的：

特斯拉选择现在部署半自动驾驶技术，而没有等待未来的某个时间点才去实施，这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在操作正确的前提下，半自动驾驶技术已经比完全靠人来驾驶要安全得多，仅仅因为担心糟糕的媒体报道或者是法律责任上的一些计较就推迟向消费者提供这项功能，是应该受到道德谴责的(be morally reprehensible)。

乍一看起来，逻辑似乎很明显：如果一家公司拥有能够拯救生命的科技，为什么要等到适合让大众用户使用的那一天才推出？试想一下那些现在已经是标准配置的技术，比如防抱死刹车、安全气囊、助力转向等等，从这个角度来看，无可辩驳。

但是马斯克在整体规划中的这个解释有两个很大的问题。

第一，特斯拉如何来量化Autopilot行驶纪录和常规驾驶纪录的比较？马斯克曾经表示，在一辆没有Autopilot功能的汽车里，平均每行驶8900万英里就会有一例死亡事故，但是在搭载了Autopilot功能的车型上，在超过两倍的行驶里程数之后，第一起死亡事故才出现。但是马斯克是如何获得这一结论的，目前尚未明朗。来自杜克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的学者和工程师，始终在呼吁那些从事自动驾驶研发项目的汽车厂商要透明。马斯克只是向我们提供了一个结论，但是并没有给出结论的推导过程以及数据来源的搜集方式，这样的结论难以令人信服。

第二，是马斯克谈论Autopilot的方式。特斯拉对于在自动驾驶领域占据一席之地很有热情，Autopilot的实际水平，要比宣传中的效果低。但其实特斯拉在谈到这项技术的局限性时，却非常小心。比如马斯克在整体规划中谈到特斯拉公司对公众利益有道德上的责任时，他强调说Autopilot在“操作正确的前提下”才是更安全的。怎样才算“操作正确”？特斯拉只有在公布Autopilot安全行驶里程数据搜集方式的前提下，“操作正确的前提”才有意义。否则这其实就是一个模棱两可的用来推脱责任的说辞，因为任何发生的事故都可以被列为“不正确的操作”而不被计算在内。

在特斯拉的整体规划中，马斯克明确表示将会继续采取渐进式的自动驾驶技术路线。“禁用特斯拉Autopilot这种做法不再说得通了，就像在航空器中禁用自动驾驶功能一样，我们的系统也是叫这个名字。”马斯克这样写道。

航空器的自动驾驶主要解决的是在高空中使用仪表飞行时如何保持航向，以及飞行员不断的“改平”操作较为繁琐的问题，在起飞和降落等空中交通繁忙的情况下，一般都是禁止使用自动驾驶功能的。航空器的工作环境，和汽车在道路上行驶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状况。特斯拉将Autopilot功能与最终的无人驾驶形态混淆在一起来谈，恰恰违背了马斯克对公众利益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