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垄断大案揭露科技巨头利益纠葛，谷歌如何左右苹果？

北京时间10月6日，美国司法部起诉搜索巨头谷歌垄断的诉讼目前已进入第四周。随着审判的推进，这桩25年来规模最大的反垄断案正在把一些不为人知的幕后故事一一曝光。科技巨头之间的利益纠葛也逐步浮出水面。

美国司法部认为，谷歌垄断搜索市场，排挤竞争对手，其中一个主要方式就是与苹果公司达成默认搜索协议。借助这项协议，谷歌成为了苹果iPhone等设备上Safari浏览器的默认搜索引擎。

最近几天，微软、苹果、搜索引擎DuckDuckGo、三星电子的高管纷纷出庭作证。他们的证词显示，谷歌与苹果达成的默认搜索协议成为了一座其他搜索引擎不可逾越的大山。

图｜Safari提供的四个搜索引擎选项

默认搜索对用户影响有多大？微软CEO萨提亚·纳德拉（Satya Nadella）在作证时指出，默认设置是数字产品产生网络效应的关键因素，用户可能会非常喜欢一款产品，但他们不会更改默认设置。“在改变搜索行为方面，只有默认设置才是重要的事情。你每天早上起床，刷牙，然后在谷歌上搜索，只有通过更改默认设置才能改变这种习惯。”他表示。

有钱能使鬼推磨

谷歌辩解称，其他公司使用谷歌搜索并不是因为公司垄断，而是因为谷歌的搜索引擎更出色。这确实是一方面原因，但更重要的是，谷歌拿出了数以十亿美元计的资金“引诱”其他公司将谷歌搜索作为默认搜索引擎，其中最受关注的就是谷歌与苹果达成的协议。

苹果财力雄厚，截至第三财季末的现金储备高达1665亿美元（约合1.2万亿元人民币）。那么，谷歌到底给了苹果多少钱，才会让苹果心动呢？我们通过下面几个数字来了解一下。

• 80亿美元

知名苹果记者马克·古尔曼（Mark Gurman）称，苹果能够获得谷歌搜索广告收入分成，最近几年每年可借此获得大约80亿美元的收入。

• 100亿美元

美国司法部检察官称，谷歌每年支付至少100亿美元，让其成为苹果和其他公司设备上的默认搜索引擎。这是一个笼统数字，并没有说清楚苹果单独拿了多少钱。

• 150亿美元

纳德拉在作证时称，在担任微软CEO这些年里，他一直想让必应取代谷歌成为苹果设备上的默认搜索引擎，并愿意每年为此支付近150亿美元，外加其他额外费用，但是均告失败。或许，这笔钱还不够。

• 190亿美元

知名投行伯恩斯坦预计，谷歌今年将根据默认搜索协议向苹果支付180亿美元至190亿美元，接近苹果2022年营收的5%。

苹果摆脱不了谷歌

虽然谷歌拿出了真金白银，但苹果也不想在一棵树上吊死，它曾尝试使用DuckDuckGo搜索，甚至收购微软必应搜索，但均告失败。

苹果机器学习主管、前谷歌高管约翰·詹南德里亚（John Giannandrea）的证词显示，2018年，苹果考虑收购必应搜索，或者“投资数十亿美元”与微软成立合资公司。詹南德里亚透露，苹果当时考虑使用必应来顶替谷歌回复Siri的一些查询，并驱动iPhone和Mac的其他功能。

图｜詹南德里亚证实苹果考虑收购必应

詹南德里亚在作证时引用了苹果业务发展主管阿德里安·佩里卡（Adrian Perica）的一份内部演示文稿。佩里卡在文稿中概述了苹果和微软的四种合作情况：自主发展Siri、合作开发一项名为“知识图谱”的技术、共同拥有必应、收购必应。

然而，苹果与微软的这笔交易没有达成。詹南德里亚说，他相信是苹果CEO蒂姆·库克（Tim Cook）告诉微软不再推进交易的。

那么，苹果为何中断谈判呢？还是因为谷歌。“很明显，如果我们与必应成立合资公司，这将影响我们与谷歌的关系。”詹南德里亚上周在作证时称。

一纸合同的威力

除了微软必应外，苹果还曾希望使用DuckDuckGo取代谷歌作为苹果Safari浏览器隐私模式的默认搜索引擎。

苹果对于这项合作很认真。DuckDuckGo CEO加布里埃尔·温伯格（Gabriel Weinberg）在上月作证时称：“我们的看法是，他们实际上对这项合作很感兴趣。与我们谈判的人通常都是对隐私感兴趣的DuckDuckGo用户。”

温伯格透露，双方的谈判从2016年持续至2019年，期间进行大约20次会议和通话。温伯格说，在那段时间里，苹果与谷歌签订的Safari默认搜索引擎合同“常常是他们不愿多谈的棘手问题”。

图｜温伯格曾有希望与苹果达成协议

2018年9月，DuckDuckGo派人到苹果总部讨论整合问题。苹果曾表示他们认真考虑在2019年把DuckDuckGo整合到Safari中，但是温伯格随后意识到他们仍然有一些挥之不去的担忧。尤其是，苹果意识到它需要弄明白如何解决与谷歌合同相关的问题。

这项合作一度接近成功。2018年圣诞假期过后，DuckDuckGo收到了苹果的文件，上面写明了如果DuckDuckGo成为Safari隐私模式的默认搜索引擎，它的收入分成将会是多少。DuckDuckGO估计，如果成为隐私浏览模式的默认搜索，其市场份额“将增加数倍”。

然而，到2019年夏天时，DuckDuckGo开始明白，这项合作将不会发生。苹果在当年6月份的全球开发者大会上没有宣布这一整合合作。四个月后，在一次会议结束后，温伯格得出的结论是，这笔交易“已死”。

DuckDuckGo也曾试图向三星、Mozilla和Opera推销，试图将其作为这些浏览器隐私浏览模式的默认选项，但均未达成协议。该公司最终停止追求这种合作模式，因为它得出结论：“这些公司与谷歌签订的合同，是阻碍我们与它们达成交易的关键因素。”

三星被压制

三星电子风险投资部门Samsung Next前高管帕特里克·张（Patrick Chang）周四在作证时称，他曾提议在三星智能手机中扩大使用移动应用开发商Branch Metrics的搜索产品，但是在谷歌的施压下，这个提议遭到抵制。Branch的软件提供应用内搜索服务。

帕特里克·张表示，他曾督促三星在其Android智能手机上扩大使用Branch的搜索产品，但没有成功。Branch创始人、前CEO亚历山大·奥斯汀（Alexander Austin）在9月底作证说，在公司试图与无线运营商和智能手机制造商达成协议时，他们取消了部分软件功能，以解决谷歌的投诉。奥斯汀指出，Branch必须确保它的搜索只在应用中进行，不能连接到网页。帕特里克·张称，三星也面临AT&T等无线运营商的抵制，后者帮助三星销售Android手机。

美国司法部在庭审中展示了三星高管大卫·恩（David Eun）在2020年8月发出的一封电子邮件。大卫·恩在邮件中抱怨说，“谷歌显然是在花钱压制竞争对手”。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凤凰网科技（ID：ifeng_tech），综合整理：萧雨，编辑：姜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