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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04-27 13:32
《眨眼之间》,不假思索的决断力
眨眼判断的关键所在
文/同人于野 物理学家

Blink 这本书讲的是人的“瞬间决定”。作者 Malcolm Gladwell 是纽约人杂志的记者,显然这不是一本严肃的学术著作。
当面对一个可能很复杂的问题,人们往往可以在一眨眼间做出判断和决定。有时候这种判断是对的,有时候是错的。怎样才能判断对?为什么会判断错? 
 
先说容易理解的技术,也是这本书我认为最有意思的部分,这就是通过模式(pattern)识别,或者说通过寻找关键特征(signature),来做出快速判断。一件事情给你的信息也许无比复杂,做出快速判断的诀窍在于寻找 signatures。然而这里的紧要之处在于,科学家是怎么知道哪些东西是关键的 signature 呢?其做法是大量细致的数据统计。【难道这不是一种搞(收集邮票型)科研的好方法么?】 
听一对夫妇之间的交谈15分钟,专家就有能以95%的准确率判断他们未来15年内会不会离婚。这个本事练成之后,该专家甚至在餐馆吃饭的时候也能随便指出隔壁桌的夫妇婚姻是否出了问题。 
 
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技术是所谓“读心术”(mind reading),这个技术是成熟的,但是也是保密的。全世界只有500个人被允许出于科研目的使用这个技术。 
此技术的关键所在,是精确的分析人脸部的表情,分析到毫秒量级的变化。其理论根据是,因为婴儿只能通过表情来跟大人交流(包括看懂大人的表情),所以进化的结果就是人的面部表情会直接反映一个人的内心(书中引用的一句话生动地说,人的脸就好像 p*nis 。)研究总结人一共有3000种有意义的表情,并且象数学家给群编号一样,给所有这些表情编上了号,得到一个Facial Action Coding System(FACS)。这样一来科学家们在判断一个人是否是在说谎的时候会说,“他在第2分32.452秒时候,左边眉毛的表情是个标准的A12,说明他一定是说谎!”可以想象,一旦这个技术被运用成熟,那么读心术也就练成了。这个技术有意思的几点事实: 
 
- 调查表明,所有种族,包括那些现存的原始部落,对人表情的解读是一致的。 
- 表情不但反应内心,表情同样可以左右内心:实验中让一组人用嘴含着筷子看卡通(这样他们不能笑),另一组用牙咬着筷子看卡通(这样他们必须笑),发现第二组的人会觉得这个卡通更好笑一些。 
- 患有孤独症(autism)的人,不善于注意人的面部表情,实际上他们大脑中记载人脸和记忆普通物品形状在同一个区域;而普通人记忆人脸有一个特别区域。 
- 人在极端情况下(比如说极度紧张心跳加快),就不再注意别人的表情了,甚至连别人说话也听不见了,这就是为什么紧张的警察会开枪打死好人。(美国警察,只有10%的人真正在执勤时候开过枪,所以一开枪特别紧张。)唯一解决办法是通过训练让自己放慢速度。另外调查表明,让警察单独执勤,比两个一组行动更安全,因为一个单独的警察遇到事情会叫救援,不会轻举妄动。 
 
其他例子,包括二战时期英国人总结了每个德军发报员发报的特征,从而清楚知道哪个发报员去了哪里,工作量是否突然增加等等,其情节类似于电视剧《暗算》。 
 
总之 ,这些快速判断都是理性的,是有意识的,而且是基于大量经验基础上总结出来的,其方法是寻找 signature,从而迅速判断。这时候,过多的考虑,过多的信息,反而有副作用。尤其是在战场上,快速判断才是最好的判断。 
 
另一种成功的快速判断则往往是无意识的,称之为 thin-slicing。作者认为这时候人体仿佛有一部无意识的超级计算机,在我们意识到之前就先替我们做好了正确决定。而这台计算机怎么工作的不知道,像是在一个被锁住的门后一样。比如一个资深网球教练总能判断出运动员什么时候会双发失误,但是他自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判断的。作者这里似乎认为这种 thin-slicing 成功的原理跟前面说的模式识别差不多,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是无意识的。这不是一个系统的理论。 
这种无意识判断并不神秘,它可以被训练,被控制。更重要的是,这种无意识快速判断经常会犯错。 
 
如前所说,人在极端情况下因为忽略关键信息而容易犯错。犯错的另一个原因是潜意识中的偏见:比如歧视黑人等等。 
 
怎样发现自己潜意识中的偏见?最好的办法是 IAT(Implicit Association Test)。这个实验可以直接去哈佛的一个网站自己做。 
因此做出正确的快速判断的关键是首先要克服这些偏见。比如说隔着一个幕布听人演奏,这样就不会被演奏者的性别,姿势等因素左右了。 
 
作为一个记者,本书写得相当生动,比如警察枪杀无辜者的故事写的跟小说一样惊险。所以也不能说这些描写都是浪费时间。这本书对于 blink 思维的描写引用了很多很新的研究成果,因此是有价值的。 

个人视角终有局限,如有非虚构类好书新书推荐,还望投稿或微博私信@潘乱兄


序言:别扭的雕像



1983年9月的一天,一位名叫吉安弗朗克·波切那(Gianfranco Becchina)的艺术品经销商与加利福尼亚的J·保罗·盖蒂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接洽,自称有一尊公元前6世纪的大理石雕像。这尊雕像被人称做古希腊少年 立像,为一名裸身直立的少年,左腿前迈,双臂垂于身体两侧。现存的古希腊少年立像仅有两百尊左右,其中被追回的绝大多数要么已遭严重损坏,要么已在墓穴或 考古挖掘过程中支离破碎了。但是,这尊将近7英尺高的雕像却保存得几乎完好无损,像身淡淡的光泽也使之与其他文物相比颇显与众不同,真可谓一项了不起的发 现。波切那开出的价格直逼1 000万美元。 

盖蒂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态度谨慎,他们借来少年立像,并展开了细致缜密的调查工作。这尊雕像是否与其他已知的少年立像特征相吻合呢?答案似乎是肯定的。 这尊雕像的风格使人联想到雅典国家考古博物馆收藏的《阿纳维索斯的库罗斯》(Anavyssos Kouros),也就是说,此雕像的制作年代和地点与人们推测的相符。另外,雕像是在何时何地出土的呢?具体细节无人知晓,但波切那向盖蒂博物馆的法律部 门出具了一沓有关雕像近期背景的文件。据文件显示,此雕像是一位瑞士内科医师劳芬布格尔(Lauffenberger)从一位赫赫有名的希腊艺术品经销商 罗苏斯(Roussos)处购买的,自20世纪30年代以来,一直收为个人珍藏。 

一位名叫斯坦利·马戈利斯(Stanley Margolis)的加州大学地质学家来到博物馆。他使用一台高清立体显微镜,花了两天的时间来检查雕像的表面。接着,他从雕像右膝下方取下一块直径一厘 米、长两厘米的样本,并使用电子显微镜、电子微探针、质谱测定法、X射线衍射仪以及X射线荧光光谱仪对其进行分析。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此雕像使用的材料是 白云质大理石,这种大理石来自希腊萨索斯岛上一个名叫瓦锡角的古老露天采石场,并且,雕像表面还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方解石。马戈利斯告诉盖蒂博物馆的工作人 员,这是个了不起的发现,因为白云石转化为方解石所用的时间需要成百上千年之久。换句话说,这尊雕像历时已久,绝非近期制造的赝品。 

盖蒂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心满意足,于是,在展开立像调查的14个月后,他们一致同意,买下这尊雕像,并于1986年秋季首次面向公众展出。《纽约时报》 以头版对此事进行了报道。几个月后,盖蒂的古代艺术馆馆长玛丽恩·特鲁(Marion True)就此雕像撰写了一篇热情洋溢的长篇叙述,并刊登在艺术期刊《伯灵顿杂志》(The Burlington Magazine)上:“虽无外力的支撑,少年立像仍笔直挺立,他握拳的双手紧贴大腿,具有顶级的少年立像所特有的自信和生机。”在文章收尾处,特鲁满腔 激昂地赞扬道:“无论像中少年是神还是人,都将西方艺术成熟阶段那蓬勃的生机体现得淋漓尽致。” 

但是,这尊少年立像有点问题:它看上去不大对劲。第一个指出问题的,是时任盖蒂博物馆理事会委员的意大利美术史学家费德里科·泽里(Federico Zeri)。1983年12月,泽里受邀赴博物馆的文物修复工作室参观立像,不知不觉间,他的目光停留在立像的指甲上。虽然一时间难以名状,但他发觉这指 甲看上去颇为别扭。第二个发现问题的,是全球首屈一指的希腊雕塑专家伊芙琳·哈里森(Evelyn Harrison)。盖蒂博物馆决定购买波切那的雕像前不久,她就在洛杉矶参观过展馆。“时任馆长的阿瑟·霍顿(Arthur Houghton)带我们去看立像,”她回忆道,“他刷地一下把覆在立像头顶的一块布掀开,说:‘看,这雕像现在还不是我们的,但几周后就属于我们了。’ 然后我说:‘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哈里森当时看到了什么?她自己也道不出缘由。在霍顿掀掉布的那一瞬间,哈里森油然而生一种预感,一种什么东西不大对 头的直觉。几个月后,霍顿又偕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的前馆长托马斯·霍文(Thomas Hoving)来到盖蒂的修复工作室参观立像。每当看到新的艺术品时,霍文总会将头脑中闪现的第一个词记录下来,而初见少年立像时脑中浮现的词令他至今记 忆犹新。他回忆说:“那词是‘新’……‘新’。”“新”,这可不是面对一座具有两千年历史的雕像时应有的反应啊。事后,霍文经过一番琢磨才悟出闪念的缘 由:“我曾在西西里岛进行过挖掘,找到了一些文物的残片,那些刚出土的残片和这尊立像看上去相差甚远。这立像就好像是在星巴克最上乘的拿铁咖啡里泡过似 的。” 
霍文转向霍顿:“你们已经付过钱了吗?” 

据霍文回忆,霍顿当时一脸错愕。 
“如果付过钱了,想办法把钱要回来,”霍文说道,“如果还没付,就不要买。” 
盖蒂博物馆方开始发愁了,他们围绕希腊雕塑召开了一场专题研讨会,并将立像包裹好,运送到雅典,召集希腊最资深的雕塑行家进行研究。这次,令人泄气的消息更加不绝于耳了。 

一次,雅典卫城博物馆的馆长乔治·迪斯佩尼斯(George Despinis)与哈里森站在一起,他只看了立像一眼,脸刷一下就白了。他告诉哈里森:“任何一个见过出土雕塑的人都能看出,这尊立像从没在土里埋 过。”雅典考古协会的会长格奥尔格斯·顿塔斯(Georgios Dontas)见到立像后只觉浑身发冷,他说:“第一次看见立像时,我感觉我们之间仿佛隔着一层玻璃。”在顿塔斯之后发言的是雅典贝纳基博物馆主管安格洛 斯·迪里夫瑞亚斯(Angelos Delivorrias),他详尽阐述了立像的风格与其材料来自萨索斯岛这两个因素之间的相悖之处。接下来,他切入了主题:何以认为立像是赝品呢?他说, 第一次将目光停留在立像上时,他感到了一股“直觉产生的厌恶感”。研讨会收尾时,众多出席者似乎意见统一:立像绝非先前人们所想。盖蒂博物馆及其律师和科 学研究者历经数月的苦心研究,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而几位全球最权威的希腊雕塑专家,仅仅通过目测和“直觉产生的厌恶感”,便得出了一个与盖蒂博物馆大相 径庭的结论。究竟孰是孰非呢? 

答案一时不甚明朗,因为希腊少年立像本来就是各种研讨会上引起艺术专家争议的热点。然而不久后,盖蒂立像一案逐渐真相大白。经查,盖蒂方律师作为确定立像来源于瑞典内科医师证据的信件,其实是伪造的。其中,一封年份为1952年的信上所用的邮政编码,在其后20年后才启用;另一封标为1955年的信中 所提到的银行账户,也直到1965年才开户。历经数月的调查研究,人们原本认定这尊少年立像的风格与《阿纳维索斯的库罗斯》同属一类,但这个判断也站不住 脚了:通过仔细检查,希腊雕塑专家们愈发感到,这尊立像是个来自不同时期和地域的多种风格拼凑的大杂烩。立像少年身材纤长,像极了慕尼黑一座博物馆中的特尼亚(Tenea)少年立像,他那独具风格的珠状发型,却又酷似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里的立像,至于他的双脚,则属于现代的风格。人们最后发现,与这尊立 像最为相似的,是一尊由一位英国艺术史学家于1990年在瑞士发现的残缺不全的较小规模雕塑。这两座雕塑使用的大理石原料材质相近,且做工手法也如出一 辙。但是,那尊发现于瑞士的立像并非来源于古希腊,而是出自20世纪80年代初罗马的一家赝品作坊。那么,科学分析师所说的立像表层是经由成百上千年演化 而成的言论,又是怎么一回事呢?看来,事实并没有所说的那么绝对。经过深入研究,另一位地理学家得出结论:只要使用土豆真菌,人们可以在几个月的时间内将 白云质大理石雕像的表面“老化”。 

在盖蒂博物馆的文物目录中,有一幅立像的图片,旁边标注着:“约公元前530年,或为现代仿品。” 
当费德里科·泽里、伊芙琳·哈里森、托马斯·霍文和格奥尔格斯·顿塔斯等人看到立像并感觉到“直觉产生的厌恶感”时,毋庸置疑,他们是正确的。在惊鸿一瞥的短短两秒间,他们对雕像本质的理解,要比盖蒂团队整整14个月的调查研究还要深刻。 
《眨眼之间》就是一本有关这两秒钟的书籍。 
如对本稿件有异议或投诉,请联系tougao@huxi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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