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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看客inSight (ID:pic163),作者:安娜,内容编辑:百忧解,题图来自:视觉中国
“以前我们那个年代,不请月嫂也都过来了。”如今的新手母亲们,总会被老一辈抱怨娇气。
今年1月,安娜生下了女儿寒寒。新生儿要每隔两小时喂一顿母乳,为此她没再睡过一个好觉。睁眼后所有的事情还是围着孩子,孩子哭闹起来,她也忍不住想哭。偏偏婆婆还总是惹她生气,崩溃的心情每天萦绕在心头。
产后这一个多月里,月嫂霞姐几乎是安娜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她不光手把手教会安娜如何带娃,也像朋友一样敞开心扉,把自己打工、带娃、转行当月嫂一路见过的、听过的,都讲给安娜听。
这两年,网上总宣传当月嫂是一份“月薪过万”的工作。但这份工作要求24小时连轴转、与雇主一家同吃同住,高压条件下,霞姐观察,身边坚持做这一行的,八成都是来自农村或小地方的中年女性。
今年是龙年,预计将迎来一个生育小高峰。按照提前规划好的档期,霞姐这一年可能要照顾十七八对宝宝和妈妈。
产妇面临的痛苦不光是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霞姐作为生育的过来人,对这点再清楚不过。身为一名母亲,她也是成为月嫂后才明白,自己当年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真的是凭运气”。
家里第四个抱过孩子的人
预产期最后3个月,婆婆辞掉了工地上的活,住到了我们家。
她是农民工,和我公公这些年一直辗转建筑工地扎钢筋,手很粗,也不会照顾人,住在一起后,我们在生活习惯上有很大分歧。
比如,她给我炖汤的高压锅是从工地上带回来的,手柄都断了,工作的时候又不在旁边盯守,那嗡嗡的排气声总让我惶恐不安;又比如,她时常忘记清理洗菜池和倒垃圾,厨房天天散发出馊味,令人作呕。
身为孕妇的我,在雌激素和孕激素控制下特别敏感,遇到诸如此类的日常细节,我的情绪会更加不稳定。争吵、厌烦,这些每天都在我们家上演,直到今年一月,我剖腹产生下了女儿寒寒,时刻弥漫着火药味的婆媳关系,也在医院里井喷式爆发。
剖腹产的第二天,我终于等来了“排气”。医生嘱咐我可以吃少许蒸蛋,婆婆自告奋勇,说要给我做月子餐打包送到医院里。那时我已经24小时没有进食了,正期待着可以吃到心念已久的蒸蛋,结果打开饭盒一看,是一碗四处晃荡的蛋花汤,我当即有些崩溃。
饭不吃了,我起身说看看孩子,又看到孩子刚出生的小脸上起了一片红疹子。我的烦躁正找不到发泄出口,劈头盖脸地责备婆婆:“你到底有没有给孩子的衣服反复高温清洗?”
情绪上头,我也忘了婆婆是个60多岁的老人了,面对儿媳妇的指责满眼委屈,可我们母女俩在她的照顾下状况百出,我也绝望起来。
就在我俩冰冷地对峙时,霞姐走了过来,悄悄跟我说:“你别说你婆婆,让我来。”然后她又走到婆婆身边,耳语了几句,带她出了病房。
霞姐是我请的月嫂,今年53岁,算是婆婆的同辈人。她在我被推进手术室前的一个小时到达医院,也就是“上户”。孩子送出产房,除了我、爸爸和奶奶,家里第四个抱她的人,就是霞姐。
后来霞姐总跟我回忆,寒寒刚抱出来的时候,一点也不哭闹,她吮吸着左手,右手托着小脸,眼神望向一个地方定住,好像在思考人生大事,“好可爱,当时就应该拍下来作个留念。”
霞姐抱着孩子在室外玩
生孩子大概是女人一生里最脆弱的时刻,但妇产科不是一个让女性有尊严的地方。
剖腹产后大概5、6个小时,麻药劲就散了,刀口的疼痛感麻痹了我的全身,我只能脸朝右躺着,因为轻微一点用力都能让我疼到晕厥过去。还有产后排出来的恶露,像血一样暗红色,散发着难闻的味道,但我却要在医生查房时,把这一切不堪裸露在外人面前。
记得医生第一次来检查刀口的时候,我痛到不能动,但依然很抗拒被月嫂直接照顾,脸红到了脖子。霞姐一边以最快速度帮我解开衣服,一边别过脸认真记下医嘱,整个过程不发一言,操作自然而又准确,我也没有那么尴尬了。
刚生完孩子的产妇,需要的照护不光是身体上的,更多是情绪方面的。霞姐也跟我讲过,作为一名月嫂,她的责任除了照顾宝宝,还要帮助脆弱的产妇走出低谷。如果产妇没有及时得到心理疏导,很容易得抑郁症,这于妈妈和宝宝都是一种遭罪。
印象很深的是生完孩子的那天夜里,我和宝宝一起睡在病房里。不知道为什么,孩子突然哭了,我也惊醒过来,很害怕,也有些慌,下意识地自己就哭了出来,霞姐连忙过来安慰我:“别怕,寒寒现在叫几声是梦哭。她在做梦了。”
我很感动,在我身心最虚弱时,有霞姐一直陪伴。
老天爷赏的饭碗
在医院的时候,霞姐有一个细节,令我很是感动:
无论夜里睡觉,还是白天打盹的时候,霞姐的一只手总是搭在婴儿车的栏杆上,睡着了都不放手。她说是因为医院里闲杂的人太多,生怕自己睡熟了,孩子被偷走。
这点我们全家人都没想到过。
月嫂合同一签就是26天。这26天,霞姐照顾我和宝宝,大概没睡过一个完整的好觉。
产后在医院那几天是最关键的。产妇要做按摩,不然躺久了会形成血栓;婴儿也要一个小时就观察一次,检查有没有黄疸、脐带有没有脱落,各种习惯也是在这阶段养成,但很多新手爸妈对此完全没有经验。
就比如我,一上来连喂奶都不会。在生孩子前,我已经看过太多关于科学哺乳的资料,但没人告诉过我,第一次喂孩子时没奶怎么办。
由于是剖腹产,我没有立刻产奶,身上也没奶味,孩子在我怀里不知道吮吸,只会用小牙咬我的乳头,那感觉像针一样疼。
霞姐教我冲一点点奶粉引诱孩子,果然奏效,她说,这就叫“孩子是最好的催乳师”。
但也不是所有家庭都信任月嫂。闲聊的时候,她也跟我抱怨过一些难沟通的家庭。
有一位外婆,对自己的生育经验非常自信,“以前我们那个年代,不请月嫂也过来了”,于是顺产完的第三天,她就给女儿炖了猪蹄汤下奶。
但实际上,产妇本来就会生理性涨奶,月子餐更要以清淡为主,这样一锅油腻的发物灌下去,宝妈第二天就涨奶涨到发烧,高烧38℃以上,宝宝也喝不到奶了。
还有很多年轻的宝爸宝妈,通过手机平台学到了各种育儿知识,不加分辨就用在孩子身上。“如果这样错了,谁来为错误负责呢?”霞姐很是忧心,“既然选择了我就应该相信我,我是带着责任来的,我会为我做的事负责。”
出院回家坐月子,月嫂也基本是24小时连轴转。
孩子刚出生,夜里每隔两小时就要喂一次。霞姐会定好闹钟,每次只睡一个半小时,然后就起来准备东西,到孩子吃上奶刚好是两小时。
我产后心情不好,很大原因也是因为睡不好。每次半夜喂奶就要30分钟,左边喂完换右边,常常孩子还在吸着,我坐那就睡着了。
我又本能地有些护崽心理,每天坚持陪着宝宝睡觉。在我们家主卧的双人床上,我睡右边,霞姐睡左边,中间是她给宝宝围的小窝。三个人就这样挤了两三周,我觉得霞姐比我细心得多,就放心让她和孩子睡在一起,自己听劝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睡到早上8点半,月嫂醒来后第一件事也是围着孩子转。先给孩子换尿不湿,喂完奶还要记得喝益生菌或者吃钙片,然后抱起来拍嗝、逗一逗,做些早教互动开发智力,再抽空给我做份月子餐、烫一点水果。
只有我看着孩子的时候,霞姐才能眯个1~2小时,基本算得上“孩子睡的时候不一定能睡,但孩子醒之前一定要提前醒”,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撑住的。
家里给宝宝准备的婴儿床
霞姐跟我提起过,她刚开始当月嫂时,也是花了很大力气克服起夜这件事。那段时间她的眼睛每天都是红的,头发也大把大把掉,她就干脆剪了短发。
肩膀也因为长期抱娃常常需要调理,但她却跟我说这是老天爷赏她的饭碗,“我的肩膀很宽,很适合拍嗝。”
我问过霞姐,月嫂这工作强度那么大,她怎么能坚持下来。她说就是喜欢孩子。我笑着说这理由就是说给我们好听吧,她说没有,是真的觉得这个过程很愉悦。
“因为孩子的眼神是最单纯的,真的是看到让你心都融化。你看她从刚出生时什么都不懂,慢慢地看着你就会多一个表情、多一个笑脸,这些一点点多起来,也就不会觉得很累了。”
不能上岗也可以回家带孙子
今年是龙年,一个特殊的生育高峰期。按照预定档期,到年底霞姐可能要带十七八个孩子。这还不包括一些短岗,比如那些孩子生下来才发现自己搞不定的,要临时去医院帮忙。
时间指针拨回到预产期前最后一个月。那时,我和老公通过一家家政公司的广告,选择了三个月嫂准备面试。
面试是线上举行的,我们会随意提问,其他两位的表现有些怯场,甚至还操着一口方言,我听不懂。只有霞姐令人印象最深刻。她齐耳短发,清爽、干练,笑起来时嘴角上扬,表现一点也不紧张,对专业育儿问题的回答也自然大方。
“就她了!”幸运的是,这个最合我眼缘的月嫂,是她们公司的高级金牌月嫂,已有带过40位小孩的育儿经验。
不同月嫂之间的差距,我还没出月子,就体会到了。
今年2月初,霞姐家里老人生病,跟我请了10天假。正值春节期间,我们辗转几番才找到了一位能准时顶岗的月嫂。
很明显,这个月嫂应该是刚入行不久的新人。最初三次换尿不湿都不牢靠,宝宝的大便直接糊在了衣服上;后来家里开了暖气,她又给宝宝添了一件棉衣,孩子的身上热出了疹子。
10天后,霞姐回来了。她试着给孩子减衣服,每天给房间消毒通风半个小时,并在儿科医生的建议下,给她敷外用药膏,经过一段时间调理,疹子终于消失了。
看到霞姐如此专业护理的能力,我当医生的老公也很是佩服,我更感觉有霞姐在,自己少了很多精力上的消耗,便挽留她在我们家多干一些时间,我因此得以了解她更多。
霞姐的老家在湖北襄阳,2010年,她儿子来武汉上学,老公也调动到武汉来上班,便跟着家人一起搬了过来。
在此之前,她一直都是一个人带孩子。老公在铁路上跑车,一走就好几天,两边的老人身体也不好,帮不上什么忙,霞姐只好放弃自己的工作,开了家小超市,“你就像一个单亲妈妈一样,什么都靠自己来搞。”
来到武汉后,霞姐形容自己是“举目无亲”,除了家人外,一个当地的朋友也没有。靠着自己投简历,她找到一份买儿童家具的销售工作,花了10年时间,一步步做到店长。
但2020年突如其来的疫情打破了此前的平静。在武汉,霞姐经营的儿童家具店营收骤减,公司也大幅裁员。她这个店长以前只做管理,现如今身兼数职,又增加了销售、画图设计及售后的额外工作。
但无论怎样努力,一个月60万的销售指标也不可能达到。老板还总会在半夜打电话给霞姐催业务复盘,铃声一响,她就心悸,紧张得喘粗气。如果业务继续萎缩,她也会面临失业被裁的后果,疲惫的霞姐想停下来。
偶然一次,前同事发来一个小婴儿学看黑白卡“大公鸡”的视频。跨行去做月嫂的前同事,学着公鸡打鸣“咯咯叫”,把宝宝逗得笑个不停,霞姐的心立刻就融化了。
她和前同事打听,得知劳动局有免费培训的机会,立即就辞职报了名。“想着如果学完不能上岗,我到时候也可以带孙子。”霞姐说这就是她最开始的想法。
霞姐的家人很支持她换这份工作,但她的朋友们都不理解。“她们觉得我以前带团队的,很是风光;现在成了保姆,低人一等,觉得我这工作不体面。”霞姐忿忿不平,“我说你理解错误,我是月嫂,是技术型人员,我是去指导别人的。”
她也确实够专业:培训结束后,霞姐除了拿到育婴师证,还自费考下了小儿推拿、催乳师、营养师等等六个证,不仅顺利找到了工作,还通过公司内部的层层考核,一步步从初级升到了高级。
但这份工作还是太辛苦了些。第一没有下班的时间,第二要天天熬夜,很多人都是才入行就放弃了。霞姐当时报的培训班里,27个学员只有5个真的做了月嫂,其中两个还是“打游击战”的临时工。
霞姐观察,公司签的月嫂大概80%都是来自小城镇和农村的中年妇女。
她还记得有位老乡同事,帮自己顶岗后感叹:“很多时候,住家育儿嫂的工作性质让自己与家人聚少离多,但收入多了,自己的家庭地位都提高了。”这小1万的收入对农村家庭而言,是一笔不菲的收入,能办很多事情,所以需要起夜2~3次,也不算什么难事。
聊到这里,我突然想起那个前阵子来帮忙顶岗的新人月嫂。她虽然做起事来手忙脚乱,但态度上非常诚恳,想来也是希望抓住这样一个“机会单”努力往上爬吧。这份不要求学历的工作,可能是她们中年再就业的最好选择了。
相比之下,她不建议那些年轻女孩看到“高薪”就想要入行。因为她亲历过这样一幕:
前年,一场月嫂见面会上,一位才入行的年轻女孩一直没有人选,半年都是零业务状态。一位连续溜了几天的老人家看不下去了,过来对女生说:“小姑娘,我是一位宝奶奶,但可能我第一时间就要淘汰你们这种年轻的女孩子。我不允许一切可能造成家庭矛盾的因素存在……”
说完,那位女生霎时委屈哭了,再也没有出现在月嫂见面会上。
月子里能开心聊天的朋友
两个月的时间也很快,下户前的一个星期,在霞姐建议下,我们全家都参与进来,学习照料宝宝。
比起我们这些家长,她可能是最了解宝宝的人。在她的工作日记上,写满了寒寒的日常变化和习惯,她闲暇与我们聊天时会一条条叮嘱,教给我们。我和婆婆都一一记在笔记本上。
霞姐下户后,除了宝宝舍不得这股熟悉的味道,我也舍不得她离开。我少了一个能彼此吐露心事、开心聊天的朋友了。
出月子后,霞姐让老公抽时间带我出去转转,多散散心
出院之后,我在家坐月子,老公上班,家里只有我跟婆婆在,我想说些什么都只能找月嫂聊几句,她也会跟我讲一些之前去别人家带娃的事情。
之前的一任雇主,宝妈是她的老乡,才20多岁,结婚生孩子都比较早,因为年轻又内向,在家里凡事都得听婆婆的,月子里不想吃、不想做的事,也不敢说出来。
霞姐说,她知道自己是局外人,肯定不会掺和人家的家务事;但以月嫂的身份,也能充当“润滑剂”:“奶奶想让妈妈多吃一点,但妈妈吃不下,那我就让他们把想法都说出来,沟通才能有效嘛。”
两代人的观念难免有差异,月嫂能教授更科学的育儿观念,对彼此有了更多尊重。
我也明显感觉到,霞姐来了之后,我和婆婆的紧张关系改善了许多。
婆婆做的饭,我逐渐吃得有了些胃口,一定是霞姐私下花了不少功夫教她;那个断了手柄的电饭锅也被挪到了柜子最底层,因为她和婆婆解释了,“有了孙女就要为她考虑”。
她还建议我老公买个多功能电饭煲,既能煲汤又能蒸饭菜,然后在我喂奶时,教婆婆如何使用电饭煲、洗衣机等功能复杂的电器……这些其实并非她工作职责的范畴。
我本来还很抗拒让婆婆抱孩子,怕她手重伤到宝宝。“你一个人带娃,奶奶啥都不会,那之后可太累了。”霞姐的话我改变了想法,我也有意识地让婆婆给霞姐做做辅助。
现在霞姐下户了,给宝宝洗澡这个大工程也能由婆婆来主导了。
在小区里遛娃,能看到不少隔代育儿的家庭
霞姐还很会引导我老公参与带娃。晚上他下班刚到家,霞姐就把孩子抱起来,“宝爸爸你帮我抱一下娃”“宝爸爸你来哄寒寒睡觉吧,这是一个亲子时光……”
霞姐一向鼓励全家参与带娃,但她自己当年可全都是一个人扛下来的。
她说当年她儿子出生时,公家的医院什么叮嘱也没有,她妈妈传授的又是老一辈经验,“孩子出生自带三天干粮”,剖腹产两天后才让孩子喝上第一顿。
产假结束后她就把孩子丢在了家里,自己一边上班一边跑回来给孩子喂奶,一直喂了10个月,断奶后第一顿不知道喂什么,那时候也没有辅食的概念,家人就给孩子喂了11个肉饺子。
“你想想我们大人吃的11个肉饺子什么概念?我就说所以我们儿子长那么胖,就是小时候把胃撑大了,习惯没养好。”
产后的抑郁和焦虑,她那时也有过。“因为那么小个娃就放自己面前,也不知道怎么弄,简直是闭着眼睛瞎搞。”
出院后她一个人带孩子回了家,喂完奶也不知道要拍嗝、让孩子侧躺,直接就把孩子平放在了床上,孩子呛了奶,“从嘴巴鼻子往外是喷射状的,快把我吓死了。我就也是一边哭一边弄,把他竖着抱起来拍,我孩子还是咳了蛮长时间……”
现在的老人常抱怨,“月嫂我们以前从来没有过,孩子不都长大了,现在为什么都那么娇气一些?”霞姐是当了月嫂才知道,那真的是凭运气。
婴儿车刚到手,带孩子下楼玩
续签的两个月合同期满后,月嫂霞姐不得不和寒寒说再见,“日夜不分那么久,还是特别不舍得。”
下户的时候,她在床旁边抚摸着她熟睡的脸、蜷着的肉手,悄悄话别。寒寒正在熟睡,没有任何回应,一切都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实际并非如此。她走的第二天晚上,无论我们怎么哄,孩子一直哭个不停。或许是孩子深层记忆中的那个熟悉味道不在了,她少了一些安全感。
上个月底,孩子过百天,霞姐刚好结束下一任雇主家的工作。我邀请她回来看看孩子,也顺便和我聊聊天。
进门后,我抱着孩子和她打招呼,宝宝的眼睛一直在凝视她,霞姐一喊她的名字,孩子应声就笑了。
“以前孩子的笑是无意识的那种笑,现在她有意识了,就会用笑来回应和你的互动。”我突然想起来之前霞姐给我讲的。
没有想到一个月不见,孩子潜意识里竟然还记着这个阿姨。那一刻,我眼里也涌出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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