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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互联网指北(ID:hlwzhibei),原标题为《我们投诉了一个“消费女性”的广告,然后找了几位圈内人“评评理”》。
什么样的行为算是“消费女性”?这个问题可能没有答案。尤其是通览疫情以来的舆论走向,很容易让我们有种身处“大型思想实验现场”的吊诡感:
一个月前,“别用女性身体作为宣传工具”才让舆论的注意力聚焦在“女权”“公义”上,一个月后,新媒体小编们又纷纷在顷刻之间完成了对女性的“标签化”,“女生节”“女神节”甚至“女孩儿节”应运而出。
当然严格来说这两种现象在同一时空内的并存并不矛盾。至少各种H5、Banner轮播、UI色彩共同构建的粉红色节目,可以理解为人们正在有序复工,疫情之后没有什么比“重回正轨”更正能量的事的。但选择“女生节”这个产生于荤段子的人造节日作为载体,这就实在是有些拧巴了:
如果说消费女性最大的指摘在于“对女性的物化”以及“对女性刻板印象的反复加强并利用”,那么理论上“女生节”这样的“营销产物”很难找到长期存在的理由。
换句话说,“女生节”能够获得这样超预期的寿命,背后显然有很多重要的东西被忽略了。
尤其是联想到春节假期之前,我和同事们花了两周时间投诉的一副电梯广告,过程和结果让我深刻怀疑“在意消费女性”的我们,或许才是被幸存者偏差欺骗的少数人。
事情的起因发生在12月,同事老付在自家小区的电梯间里看到了这样一幅广告:
(这是老付当晚在电梯里拍的广告,目前已被换掉)
这个视觉设计太容易引起做过十年广告行业的老付敏感了:
虽然仔细看文案写的是“牙正好,让你泡温泉”,实际上是指参加新桥口腔的正牙活动有机会获得泡温泉的机会,但“温泉”两个字被很明显地缩小到了“不起眼”的程度。再加上“让你泡”的旁边是一名长相甜美的女生,用B站的一句老话那就是“要素过多、无端联想”,太容易曲解成另外一个意思:
牙齿整好了,妹子让我泡?
从广告文案的角度来看,这显然太鸡贼了。不过当老付将这张广告的照片发到工作群之后,有细心的同事指出这幅广告,可能还不仅仅是“鸡贼”而已。
比如按照最常见的流程,一条对外广告的文案以及视觉设计,并不是由文案策划或者美工单方面决定的,而是要经过市场等相关部门提出需求、业务部门给出物料、相关负责人审核通过等环节,才能正式对外发布的——也就是说这条充满了“物化女性”意味的文案,是经过公司自上而下认可的,这让你很难想象这会是怎样一个企业环境——如果是乙方设计,那就要反思成都的“产业氛围”了。
老付看广告的“事发地点”,小区,也是一个关键因素。简单来说,这样一条有明显“消费女性”、语气偏向挑逗的文案,出现在了会有未成年人的公共区域内,于情于理也是非常不适宜的。
于是指北BB组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看看有没有途径反映一下这条广告可能存在的问题,最好能够撤换这条广告——只是当时我们没想到的是,这个过程居然前后总共消耗了14天、打了30多通电话并配合进行了无数次举证,才最终推进完成。
为了撤掉广告,我们从“市长”聊到“街道办”
我们首先找到的是在广告右下角留下联系方式的梯媒公司。作出决定的第二天一早,同事小高先给“中广众易”的400客服电话打了过去,并很快得到了回复“这则广告内容是由甲方提供,并不属于我们负责的范围”——当然也出于行业准则,没有提供甲方的联系方式。
于是同事只能按照广告上提供的“新桥咨询电话”打了过去,只是效果同样甚微:对方表示这只是业务咨询电话,“作为客服”她们只能向相关工作人员反映,提一下我们的意见。留下了小高的联系方式,随后便先挂断了电话。
好在第三通电话给出了一个比较具体的解决方案。在大致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后,成都市长热线受理了这件“投诉”,并将工单发往老付小区所在地“青羊区”的对应街道办。随后对应街道办的工作人员告知我们:街道办会在两天内撤掉这则广告。
但不知道市长委派的“街道办”是不是没有找对地方,两天之后老付仍然能够在小区的电梯间里存活。不仅如此,同事还有了新的发现:新桥口桥的官方也完整地保留了这张广告。
于是指北BB组进行了第二轮“投诉”。过程与前一轮的投诉大致相同,并进行了一定“拓展”:因为增加了“撤换网站广告”的诉求,我们又根据官方提供的电话信息与新桥再次取得了联系。
至于最终结果,在二次投诉以及新增投诉内容之后,我们收到了来自“新桥口腔”的几次回电,大多为了解情况(在哪里看到的、这广告有什么问题),以及一些简单的解释,比如“我们拿到的文案就是这样”;而市长热线那边也在接到电话后,出了新的工单,以及随之而来的新的确认电话。
最终在14天之后,30+通电话之后,直到新桥口腔官网广告里的模特被去掉,只剩下被放大的青城山大门和那句广告语“牙正好,让你泡——温泉”。
(更换前VS更换后)
只是事情并没有因为广告的撤换告一段落。在整个“投诉”过程中,指北BB组的成员们也和朋友、家人们说起过这件事,但得到的反馈却并不积极,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吐槽”,而这种“吐槽”几乎成为了大家的一块心情:
一种说法是,在不违反法律的前提下,巧妙地利用一些文字、视觉技巧吸引流量无可厚非,都9102年了,彼一时此一时,流量稀缺时代大家应该多包容。
另一种说法是,是指北BB组思想过于复杂了吧。用鲁迅的话来说,那就是“一见短袖子,立刻想到白臂膊,立刻想到全裸体,立刻想到生殖器,立刻想到性交,立刻想到杂交,立刻想到私生子,中国人的想象惟在这一层能够如此跃进 ”——不喜欢大可忽视,何必这么小题大做。
这种强烈的反差不得不让我们开始自我怀疑:我们是不是真的太较真了?我们真的高估了这条广告对公众的伤害?
这个议题在现在讨论起来略深,为了避免我们的主观立场过重,认知局限之下带来的思考尚不全面,于是我们就新桥口腔这个广告事件作为由头,带着问题和几个“圈内”的人聊了聊。
*由于大家都懂的因素,以下采访皆采用化名
创业者说:创意要建立在立意之上
Happy是我们最先想到的对话者,这不仅仅是因为她是一名生活在成都的女性——她曾经是汽车行业的营销总监,策划过事件推动过传播;她也曾经是媒体人,写过爆款洞察过舆论——再考虑到她现在正在创业,做起来了一个规模不小的“营销学院”,“审视这块广告牌”对于她来说,再适合不过了。
指北:先看看这块广告牌。
Happy:嗯,很反面的案例。这就是典型的流量思维,抓流量。
指北:那么您怎么看这种消费女性的现象,不仅仅单指这块广告牌?
Happy:我觉得可以从营销思维来看待,消费女性,蹭热点,都是流量思维,这是互联网早期的思维方式——就像标题党。类似于一些免费/低价的引流策略,想通过这种手段来达到自传播的效果,但其实这个方式不适合。
在今天看来,流量思维需要变成流量思维,就是把这种大量引流的思维变成留存用户的思维,真正跟用户建立连接,满足用户心理层面的需求,做有价值的产品。吸引用户本身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内容很重要。创意要建立在立意之上,先有立意,才有创意。
指北:对,毕竟在消费主义时代,万物皆可消费,万物也皆被消费。如今只要涉及传播、推广,或多或少都会“消费”。尤其是这次疫情更加典型,很多企业公布自己的抗疫行动,某种程度上可以理解为以消费公众情绪为基础的一轮借势营销,但为什么会引起人们的反感呢?
Happy:咱们可以拿杜蕾斯的热点营销举例,很多social营销,都会比较喜欢用这种方式。这个其实反映出来两个问题:1/品牌的价值观;2/品牌的用户画像。营销里面,有市场/品牌/公关。从市场端(的视角来思考),(他们)希望(有更多)曝光,但品牌(的视角来思考)却要考虑到它的美誉度和可持续性。
具体到这次你们投诉的口腔医院,第一,品牌传递的价值观很恶俗;第二,它的用户是谁?它(想要精确定位的)用户是这个(这个广告能够精确定位的)群体么?我觉得都不符合……
指北:所以太容易引起人们的反感了。那么如果消费主义实在不可避免,您觉得该如何把握这个边界?
Happy:现在很多品牌为了博眼球、年轻化,或者跨界,可能会走入误区。我认为首先要考虑的是:明确品牌的价值观和用户画像到底是什么样的。
营销和运营的思维需要打通,不能为了做而做。这次有些企业利用“疫情”做营销传播,很多其实是疫情之下的慌乱反应,不做点东西没有声音好像不行,但是做出来的效果甚微。
对于消费的“边界”,这个标准我觉得很难说,但一定要有审核机制。从纯粹业务谈业务,很多品牌是由代理公司在做,或者新媒体部门直接让一个小朋友来做,这类似的潜在危机很多。
指北:再多说一句题外话。这样的广告出现在成都,和成都“开放、包容”的城市形象实际上有点违和,也让人对成都的行业氛围有“刮目相看”的冲动。说说您严重的成都本地行业氛围怎么样?
Happy:如果拿我们2万多名学营销的同学来说,他们有的是营销总监,有的是创始人,可以用五点简单归纳一下这个成都这个营销圈子。
(1) 成都小,营销人喜欢跨界,擅长社群和用创意传播。
(2) 年轻化、颜值高。对自己和对产品的要求都比较高,不好看的东西在成都不好卖。
(3) 大品牌少,参与品牌建立阶段的机会少——系统化的打法少。很多知名企业的总部不在成都,这让营销人参与大项目的机会比较少——拿过大预算的也就很少。所以对与Social海报,社群裂变参与会多一些,那些大的投放、品牌建设、危机公关,营销人没有太多的参与机会。
(4) 成都餐饮行业(在营销领域的表现)是一枝独秀。从整体来看,餐饮行业有些已经上升到了全国头部——例如小龙坎、大龙燚这些,所以玩法也相对来说比较多一些。
(5) 线上线下楚河汉界,行业之间存在壁垒。传统行业讲营销,而互联网行业讲运营,彼此之间隔阂和误解还是蛮多,互联网和传统企业的打法思路的差异很大——这是(成都本土)不同行业(在传播等方面的表现)有很深差异的根本原因。
广告人说:这种行为拉低行业标准
找李奥聊聊这件事的原因非常直观:他迄今为止的职业生涯,前半段是操盘百万粉丝的新媒体运营;后半段是提案报价不费的创意文案。我记得他曾经在朋友圈里,晒过他的团队成功“蹭热点”的成绩单,所以太想看看他的“内部视角”了。
指北:先来看看这块广告牌,你觉得这样的广告语和视觉设计,是怎么想出来的。
李奥:用“性”的原始驱动来诱导大家的注意力呗,上个时代的博眼球手段了。是的,你很容易想到杜蕾斯文案,觉得都0202年的没必要这么保守,再说(杜蕾斯)无论是切入点还是粉丝互动,在广告行业得到很多赞许,(因此)难免有趋之若鹜模仿的企业,只是(新桥口桥在操作过程中)借鉴的同时忽略了产品本质不同。
指北:你的甲方们会提出这种需求吗?
李奥:在和客户聊的时候太容易出现了,你可以理解为“拍大腿”的决定,很多人会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很机智,最后只有我们苦口婆心的劝下来。
不过有一说一,可能是现在人们的注意力太分散,心理预期又高,很多文案和视觉你不直接戳中人们的感官体验,很难响。比如当年绝味的那个案子,不得不说它用60万博得了很高的关注度,就算被骂成那样,策划的人还是愿意把它写进简历里,并高亮、加粗。
只能说行业没有严格的评判标准,哪里是上限?哪里又是下限?只有设计者自己心里有杆秤。
(绝味鸭脖在2017年双十一的广告海报)
(绝味鸭脖行政处罚决定书)
指北:那么在工作中,假如你们遇到这种意料外的投诉(不限于不尊重女性)通常会怎么处理?
李奥:就这类诉求而言,其实甲方倒不会直接说做不尊重女性的广告,只是会要求来点刺激的文案——让设计方无下限想象,这导致了出现消费女性的广告出现,主要还是价值观的问题,所以我们会从根上就不去冒这个风险去接,也不建议客户这么做,没这方面经验。
指北:如果对你个人而言,你会接这种需求吗?
李奥:我个人的话更不会接这种设计。你可以理解成“走捷径”,的确是会有效果,但跳过了所有需要经历的重要环节。这样搭起来的高楼,太容易塌,太特别容易上瘾。久而久之,你除了流量,什么也留不下,流量也会流走。
有时候古板、执拗,反而才更能创造价值。但退一步讲,甲方若是硬要做这种广告,市面上也不是找不到人。
媒体人说:这是社交网络时代的必然结果
阿远是主动找我们聊起这件事的。他是我们指北BB组的外编写手之一(也就是兼职投稿),另一个身份是国内某知名传统纸媒的记者(当然这家纸媒早已有了新的名片,升级为了某个更知名的全媒体)。他觉得“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不仅仅是广告主“油腻”的锅。
指北:你为什么会觉得“一个巴掌拍不响”呢?
阿远:其实在广告行业里,有一个经典的策略,叫做快速过滤。
也就是说,别看文案或者图像又简单又粗暴,觉得是标准的智商税系列,但这只能说明你不是他们的目标受众,人家不愿意消耗多余精力来转化你成为他们的消费者。比如8848、鸿茅药酒这样一看上去“什么都说了,就是不正经地说产品”的广告,实际上是有效完成了一次初筛,这则广告也是一样:
的的确确是有那么一群消费者觉得这种文案有趣、巧妙,很幽默,并且具有消费能力。
指北:但另一方面,品牌实际上也会因为这样粗暴的文案,伤害到自身。这样规模的企业会考虑不到因小失大?
阿远:这其实也很好解释,那就是所谓的信息闭环。
我给您形象描述一下。我们每个人的认知可以看作是一个环。这个环的大小,也就是半径,是由我们的教育水平、生活地域、社交关系等元素决定的。这就导致了生活方式、收入水平等因素相近的人,容易形成一个小圈子,并且在小圈子成形成自己的判断标准。
所以很多事情在小圈子里是自洽的,出圈是辣眼睛的。两种状态同时叠加存在是完全有可能存在的。我现在就可以想象,当接到投诉电话之后,说不定口腔医院的人(或者他们的乙方公司)还在想:这有什么问题吗?我们讨论的时候不是一致觉得很好吗?真不理解外面的人怎么想的。
还有更悲观的一个现实:我们老说社交网络会导致原子化社会——人们可以只看他们愿意看到的,能够看得懂的——这种环境,只能让信息闭环带来的割裂越来越明显。
指北:很多旁观者也觉得无所谓。
阿远:这也是一个不知道算不算“歧视女性”的社会潜意识:在形象展示、内容传播这件事上,公众对于女性的接纳程度是全方面高于男性的。
注意是全方面。人们能够包容女性偶尔犯错、失误、执行不到位,对男性的要求会更加严苛;但另一方面也对女性的“下限”无限宽容,更容易接纳她们声色犬马。
(招人还是拉皮条?)
简单来说,一些企业这么做的原因,或许是戳不准人们的痛处,只得试试搔着痒处,为了让广告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剑走偏锋地采取了低俗手段。
这让我想起滴滴顺风车曾经的性暗示广告,当初滴滴把顺风车作为“史上最大规模的相亲盛会”来宣传,用“顺风也顺眼”的广告字眼博得大量用户的使用。
因此诱导一些心怀不轨的司机,在接单过程中查阅乘客信息,以乘客头像、性别和评价等因素来挑选打车订单,后台的乘客互评体系,用“贴标签”的行径给人以最大的想象空间。
(乘客的顺风车后台评价)
这些诱导性的暗示——确切来说是明示,为很多负面事件埋下了隐患。
所以我觉得你们的“较真”是对的。很多事件的爆发,都能够在发展路径上,看到这么一个“无所谓”“小题大做”的节点。对于公众来说,这些不起眼的小事件可有可无,但对于这种事件的制造者来说这就是一次名副其实的“鼓励”。
不要这些无所谓的事,最终在别人的提醒下,才最终成为集体的愤怒与讨伐。那只能说明悲剧已经发生。
遗憾的是,我们几乎无一例外地不断重蹈覆辙:李文亮医生是被提醒之下的“吹哨人”,钟南山是提醒之下的国士,疫情防控是提醒之下的警觉,包括滴滴顺风车,是血淋淋案件提醒之下的规整,提醒之下,人们的情绪似乎才会被震撼、被激怒、被感动。
大家总说戏子家事天下知,将军孤冢无人问,但实际上将军一直在那里,只是他还生龙活虎的时候大家并不关心。
最后的思考:底线应该划在哪儿?
回到新桥口腔广告这件事本身,没有酿成严重后果之前,在许多人眼里可大可小,在我采访过程中,让我感到最可怕的是——很多普通群众对之漠视的态度。
说起来惭愧,对于指北这次的举报行动,我最开始没有支持也没有反对,虽然看到之后觉得恶心,但却没有过多的后续反应,好似被社会上消费女性的广告给打了很多剂麻药,除了下针那一刻的刺痛,之后并没有太大知觉。
这让我想起鲁迅先生谈到他把《狂人日记》小说投稿到《新青年》的经过,他曾问《新青年》的朋友:
“假如一间铁屋子,是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里面有许多熟睡的人们,不久都要闷死了,然而是从昏睡入死灭,并不感到就死的悲哀。现在你大嚷起来,惊起了较为清醒的几个人,使这不幸的少数者来受无可挽救的临终的苦楚,你倒以为对得起他们么?”
那人回答:“然而几个人既然起来,你不能说绝没有毁坏这铁屋的希望。”
我最初又何尝不是在铁屋里昏睡的那个人?可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容忍态度能掩饰我个人对待事物的“尖锐”,但长期下来,这成了我掩饰自己情绪的顽固本能——甚至变得冷漠而不自知,时至今日,我仍有一种当时对这种现象淡漠态度的悲哀。
我后来去细想了下普通群众、包括我自己漠视的原因,或许影响力是原因之一:
一方面是企业品牌的影响力,我采访时拿的广告文案的公司在全国并不具备太强的竞争力,并不被人们熟知,因此人们对其广告底线的容纳程度会更深。但如果我拿着大如华为、苹果、阿里这样的企业问普通群众,或许得到的态度会大相径庭?
另一方面是形象代言人的影响力,新桥口腔广告的代言人并不是一线明星,同样在人们熟知范围外的人物,人们对其被“消费”的容忍度会更大。但如果将代言人换成当红影星如郑爽、杨幂、高圆圆,或许会引得粉丝群起而攻之?
严格来说,广告属于另一种公众文化输出,当下的互联网时代,人们更博学,人们更包容,人们更开放,低俗广告,浮云过眼。
模糊的规则边界和人们的包容让低俗广告无节操地污染社会风气,广告主好似一个开着赛车的车手,在法规的大尺度下,不敢逆行和闯红灯,只敢顺着行车轨迹从南面飙到北面,抱着不会追尾的侥幸心理在车流里反复变道。
可悲的是,这辆在车流里吸睛无数的车手,都没有人去制止,任其肆意妄为,直到他酿成车祸。
是包容吗?是开放吗?这种扯脱了文明的包容与开放,冲击的是社会风气的道德标准,这恰恰更需要人们去给行业划一道底线——群众对消费女性广告的容忍底线、从业者对广告设计的行业底线、企业主对自身社会责任的约束底线。
若拎不清这底线,设计师不配谈设计理念,企业更不配说社会责任。
这是你我揣在肚子里的标准,是对女性的尊重,更是对文明社会的敬畏。
这次采访过程中,我知道采访者李奥、happy这样的圈内人并不代表所有,在问及到是否会接低俗广告业务时,一定有人会回答我:会。
但如果这样的广告文案被大众一再纵容,低俗无节操成为广告圈子玩儿梗的共性,我们在最后,能以最大的恶意想象他们的脑爆场面: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人们就喜欢这个调调,我觉得还可以再黄暴一些。”
雪崩的时候,每一片雪花都很爽。
尾声
或许这次举报事件激活了指北BB组挖掘素材的潜能,事件平息后的几天,同事小高在天府早报公众号上看见一则成都新桥口腔医院被评选为“2019社会责任榜样”的新闻。
于是指北BB组又拿起了电话,只是这次没有新的回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