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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新周刊(ID:new-weekly),作者:Echo。
前段时间,微博一位博主吐槽说,因为一个字,他在读博尔赫斯诗歌译作时给读“崩溃”了。
“罪魁祸首”正是东北文化的出圈代表——“瞅”。
“瞅着你在我无眠的怀中的酣睡”。
“我确信自己生死有命,瞅着那些野心勃勃的人。”
“我瞅着最后的落日”。
“拉比深情地瞅着它。”
“我瞅着镜子里的那张脸,不知道瞅着我的是谁的脸。”
这瞅来瞅去瞅你瞅我的,感觉分分钟就要蹦出一句“瞅你咋地”了。
这一版本的博尔赫斯译作是上海译文出版社在2016年出版的《博尔赫斯全集II》,其中收录了12部博尔赫斯诗歌作品,由王永年、林之木先生翻译。
博主坦承地说,虽然非常感激出版社收录博尔赫斯晚年诗歌的用心,但这翻译直接“把博尔赫斯整东北去了”,着实有点“不能忍”。
博尔赫斯:“瞅啥瞅?”
在首届傅雷翻译奖颁奖现场,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勒克莱齐奥曾说:“如果没有翻译,我们就像是瞎子或聋子一样。”
而那些不恰当的翻译,就像给读者戴上了一副度数不合适的眼镜。
读是能读懂,就是膈应。
那些翻译车祸现场,各有各的神奇
被折腾到东北去的,还不止博尔赫斯一个人。
在哥伦比亚作家加西亚·马尔克斯的传记《活着为了讲述》里,也出现了同款的东北大碴子——
“妈妈轻轻地叫她一声:‘大妹子!’”
“她摘下眼镜,迟疑片刻,张开双臂一跃而起,哀声叫道:‘哎呀,大姐!’”
你听这一声声亲切的乡音,同在拉美,马尔克斯和博尔赫斯果然是老铁。
豆瓣用户@团子大仙的吐槽
《我的师承》中,王小波曾经谈到对译作中出现地方口音的理解。他回忆,小时候哥哥曾给自己读过一篇查良铮先生翻译的《青铜骑士》:
“我爱你,彼得兴建的大城/我爱你严肃整齐的面容/涅瓦河的水流多么庄严/大理石平铺在它的两岸”。
王小波记得哥哥说,这是“雍容华贵的英雄体诗”,是“最好的文字”。
而与之相对的,则是另一位先生的翻译版本:“我爱你彼得的营造/我爱你庄严的外貌……”
朗朗上口、韵脚齐整,读来怎么都有点顺口溜的味道,让人想拿起筷子敲一敲。后来,王小波才知道,这后一位先生是一位准东北人,难怪他的译诗带有二人转的调子。
王小波说:“那一年我十五岁,就懂得了什么样的文字才能叫作好。”
王小波与李银河。/微博@李银河
王小波当然不是说东北的文字不好,而是把一篇宏大雄浑的俄罗斯英雄史诗变成了节奏明快的二人转,只会在战斗民族和东北大兄弟之间挑起战火。
而与这种尝试接地气的努力相对的,则是许多译文中只要一读脑子里就自动开始双语翻译的浓重翻译腔,从句式到语气都能拿捏得十足十。
比如陈东飙先生翻译的《巴塞尔姆的60个故事》中的《我与曼蒂博小姐》一篇,就曾引发激烈的争议:
“曼蒂博小姐想要和我做爱但她犹豫不决,因为我正式来说是个小孩;我是,根据记录,根据她的办公桌上的成绩册,根据校长办公室的卡片索引,十一岁大。”
“我身高六英尺一,我适当的地方有毛,嗓子是一个男中音……”
这支离破碎的句子结构、放到中文里格外古怪的词语搭配,实在让众多读者“叫苦不迭。
虽然陈东飚先生曾在另一译著的后记中说明,原著作者巴塞尔姆对文字的运用本身就极有特色,“对巴塞尔姆的文字进行意译就是减除它的意义,剥夺阅读它的唯一乐趣”。但用“直译”是否就能给“生硬”正名?依然还是个问题。
李诞也曾对陈东飚先生译文引发的争议发表意见,评论中依然有网友认为即便直译,也依然逃不开语句不顺的问题
不过退一万步来说,无论是过于接地气还是读着别扭的翻译腔,这些翻译总归是负责任地准确传达了原文的意思,而有些翻译,则是在语义上就出现了错误,让人看得云里雾里。
比如去年3月,新西兰枪击案发生后,国内许多媒体报道中都出现一句,在行凶过程中,枪手“在腿上绑了很多本杂志”。很多人都不解,抗日剧里士兵腿上绑布带的倒是见过不少,绑杂志是怎么个道理?
一查,原文用的词是“magazine”,的确是杂志没错,但它还有另一个意思——“弹匣”。虽然译者最后对这一翻译中出现的错漏作出了澄清,但网络上已经满是绑着杂志跑的枪手了。
“我怀疑你们在黑翻译软件”
而要数翻译中最惨烈的“车祸现场”,冯唐翻译的《飞鸟集》一定名列其中。本着在翻译诗歌时要做到“有我”的原则,这部原本清新淳朴的诗作在冯唐手里完全变了一个模样,出现了这些被读者批为辣眼睛的露骨表达:
“大千世界在情人面前揭开裤裆/绵长如舌吻/纤细如诗行”。
“有了绿草/大地变得挺骚”。
还有一些突如其来、画风雷人的卖萌:
“白日将尽/夜晚呢喃/‘我是死啊,我是你妈,我会给你新生哒。’”
“现世里孤孤单单的小混蛋啊/混到我的文字里留下你们的痕迹吧”。
以及堪比郭敬明的青春矫情文风:
“你对我微笑不语/为这句我等了几个世纪”。
对这本《飞鸟集》,有豆瓣网友言简意赅地评论:“连环车祸、汽车坟场”。但是,即便嘲讽声不绝于耳,对于冯唐这样的译作到底应该如何评判依然存在很大的争议。
冯唐老师不仅热爱翻译,还喜欢玩断句,比如《冯·唐诗百首》》
例如冯唐被嘲为“郭敬明文风”的这一句,在被认为是经典的郑振铎译本中被翻译为:“你微微地笑着/不同我说什么话/而我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等待得久了”。
有网友认为,较之郑振铎版本,冯唐的译文以简洁取胜,而将原文“waiting long”意译为“等了几个世纪”,也更加生动。
而冯唐自己,则在接受采访时表明了态度:“我翻译的风格就是我理解的泰戈尔的风格。”“每个译者对于原作原貌和作者意图都有不同理解,这个所谓的底线由谁定?”
泰戈尔到访中国时与林徽因、徐志摩的合影
应如何看待翻译?是直译的工具还是具有独立性的文学创作?评价翻译的标准如何划定?在翻译研究以及业界实践中,关于这些问题的讨论从未停止。
让人看了觉得啼笑皆非的翻译数不胜数,但能不能随随便便地就指控这些译文“翻车”,要下一个定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翻译有多难,谁译谁知道
关于翻译的原则有很多,最广为人知的是严复提出的“信、达、雅”。“信”为准确明晰,“达”为晓畅通达,“雅”则是行文要有雅致韵味。
首先,要做到“信”就已经很难。避免直接译错意思的乌龙事件,其实只是达到了翻译中“信”的基本要求。如何准确地把握异国文化复杂的语境,传达出其基于历史背景、传统风俗的特定内涵,才是真正考验译者功底的地方。
每一部世界名著,背后都站着无数头秃的翻译家。/《战争与和平》
译者陆大鹏在接受采访时说,作为历史书的翻译者,他最怕的就是翻译人名和头衔。他在中学时读草婴先生译的《战争与和平》,发现里面几乎个个都是“公爵”;后来读英美人写的俄国历史书,又发现英文文献提到俄国时满地都是“Prince”,甚至一些穷光蛋也被称为“Prince”。
那这个被俄国头衔到底是什么?陆大鹏从俄语专家那里得到了这么一大段解释:这个头衔在俄文里写作“Князь”,英文音译为“Knyaz”或“Knez”,源于日耳曼语,最初指斯拉夫人的部落酋长,后来成为斯拉夫封建制国家统治者的头衔。
在这些国家的中央集权化加强后,有的统治者将头衔改为“Velikii Knyaz”,中文译为“大公”,其下属的区域性统治者则称“Knyaz”,译为“公爵”。在莫斯科公国与后来的俄罗斯帝国时代,沙皇偶尔会授予信任的人公爵头衔。
1801年俄国吞并格鲁吉亚后,原先格鲁吉亚大大小小的贵族和许多鞑靼贵族也称“Knyaz”,这才使得这一头衔大大贬值,变得“满地都是”。绕了这么一大圈,还只是弄清楚一个头衔。要把翻译做精准背后的坑有多大,可见一斑。
然而,就翻译作品的整体追求而言,“信”也不过是第一层要求。翻译了《红与黑》《包法利夫人》等世界名著的译界泰斗许渊冲先生就曾下定论:“翻真不足为奇,但做到美很难。”
一想到翻译,包法利夫人也头疼。/《包法利夫人》
对功底扎实的译者来说,相比于“真”,译文中流露出的“美”往往是更高的评价标准。作为文学史上的“大牛”,朱生豪和梁实秋都翻译过莎士比亚戏剧,前者是“以诗呈诗”,尽可能还原了莎剧口语化的特征,同时不失诗韵;后者则采用白话散文式的风格,以直译为主。
二者相较,现任中国现代文学馆研究员的傅光明先生曾直言,梁实秋的译文“时有草率”,其虽是散文妙手,但当莎剧需要体现“浓得化不开”的诗情诗韵时,他的译作就让人觉得短了一口“诗”气。
而这一口“诗”气,只有当你念出朱生豪译的那一句“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一个问题”的时候,方才喷涌而出,酣畅淋漓。
“生存,还是毁灭?”/《哈姆雷特》
可见,信达雅三者,做到哪一个都不容易。而要把谁放在第一位,则更是长久以来翻译界各派人士“神仙打架”的古老命题。
相比于“信”,追求“达”和“雅”很大程度上是为了照顾读者的阅读体验。因此信达雅的矛盾的背后,其实是关于原作与读者孰轻孰重的争论。
从西塞罗提出的“意译”与“直译”,到施莱尔马赫的“让作者接近读者”与“让读者接近作者”,再到赵景深的“顺译”与鲁迅的“宁信而不顺”之争,都证明了这个问题的复杂难解之处。
施蛰存和傅雷曾就一句“静得连一只猫的声音都没有”该如何翻译发生争论。秉持翻译精准观的施蛰存认为应原原本本转译,而重视“神似”的傅雷则认为要结合本土语境,译为“静得连一个老鼠的声音都没有”,甚至“鸦雀无声”。
到底哪种动物能被用来代表安静,至今也没有定论。这背后的两难正是在于,要让翻译保持原汁原味,很容易就成了自带原声的翻译腔;但要让翻译接地气,又难免削减几分外国文学独有的“异域风情”。
鲁迅和弟弟周作人也曾一起翻译国外小说
而译者的身份也是一个一直悬而未决的问题。翻译是单纯的转述还是一种二次创作,译者应不应该“隐形”,是人们在评价翻译作品时争论不下的两大立场。
有一位法国学者对翻译家们说:“请在文本后面消失吧,而文本倘若真正被理解了,它们自身会说话的。”但英国诗人阿瑟·韦利对这种说法不置可否。他认为,只有极个别的表述能够在另一种语言中找到精确、直接的替代,更普遍的情况是译者只能在诸多“近似解”中进行挑选。
因此在他看来,翻译的过程中必然要加入译者的声音。“就我本人而言,要说话的总是我本人,而并非文本。”
但当译者要开口,风险也就随之而来。功底深厚的译者或许能凭借自身文学修养,使作品的表达力更上一层楼。
如翻译家罗新璋在评价傅雷译的《约翰·克里斯朵夫》时,便大力赞扬了其中鲜明的“傅雷风格”,认为傅雷在原文翻译中“融进了自己的朝气与生命激情,自己的顽强与精神力量”。此时,是译者的声音与原著的声音相得益彰,形成了和谐美妙的共振效果。
但当个人风格与原著画风过于迥异,比如冯唐的《飞鸟集》,共振就成了撞车,每读一句,都是对心灵的大力冲击。
人人都知创作艰难,殊不知翻译之难,也是如此难于上青天。
好的翻译,“从心所欲而不逾矩”
钱锺书先生说,“艺之至者,从心所欲而不逾矩。”翻译也是“戴着镣铐跳舞”的艺术,好的译者都是在被框定边界的一方空间里,遵循既定规则的同时寻找表达的自由。
翻译家许渊冲就是将翻译视为“艺术”的坚决捍卫者。在译林出版社计划译制《追忆似水年华》时,出版社内对书名产生过激烈的讨论。
一派译者主张直译为“寻找失去的时间”;而另一派则主张译为“追忆似水年华”。两方争论不下时,许渊冲先生拍案而起,要是不叫“追忆似水年华”,他就不翻了!最终,出版社还是敲定“追忆似水年华”为书名。
普鲁斯特娓娓道来的一生故事也恰如这译名,时而细水流淌,时而波涛奔腾,裹挟着往日时光汩汩滔滔而去。
这样细腻优美的翻译,也像余光中将英国诗人西格里夫·萨松在《于我,过去,现在以及未来》中的那一句“In me the tiger sniff the rose”,译为“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经典西部片《True Grit》常见中文译名为《大地惊雷》,而当时香港将其翻译为《独眼龙双枪歼四虎》。
还有郑振铎译《飞鸟集》中最为人熟知的那句“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翻译家许钧谈到,自己对傅雷译作印象颇深是《约翰·克里斯朵夫》里起首的一句:“江声浩荡,自屋后上升。”短短的“江声浩荡”四个字,如同将一幅卷轴画缓缓打开,一个开阔的世界展露,漫长的故事从此开始,而“作者、译者和读者的共鸣与视界融合”,也在这方空间中实现。
许钧认为,这四个字“穿越了历史与永恒”,成为傅雷译本的一个重要符号。
将外语译为中文讲究形似与神似的结合,将中文译为外语也是如此。毛泽东《七绝·为女民兵题照》一词中,最后两句“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一度由于“红装”与“武装”在字意和字音上的巧妙对应而被视为翻译界的难题,但许渊冲充分地考虑了汉语的独特设计,将其译为:“Chinese people prefer to face the powder than powder the face.”
“红装”译为“powder the face”,武装译为“face the powder”,两个结构一致词序调换的短语既表现了“红”与“武”的对应,也兼顾“装”字反复的音韵感,实为妙极。
钱锺书杨绛夫妇,都精通外语,杨绛在晚年翻译《堂吉诃德》
“文学翻译不是1+1=2的科学,而是1+1>2的艺术。”在许渊冲看来,好翻译追求的是两种语言的统一,并从中获得两种语言的“双赢”。
在知乎豆瓣上搜索关于翻译的话题,那些“让人眼前一亮”、让人“觉得语言妙不可言”、让人“感叹语言是如此之美”的翻译都有着相似的气质,它们并非原文的机械复刻,而是在表情达意的基础上传递出那一分只可意会的“神韵”。
一如曾翻译《包法利夫人》《庞神三部曲》等著作的翻译家罗国林所说,与原文一字不差,并不等于就是好的译作。译文只有“活起来”,真正体味和表达了原文的风格,才可称之经典。
翻译是文化转码,但更是精神共鸣
有学者指出,目前翻译学研究正呈现出明显的文化转向和社会转向。
翻译不仅仅是关于两种语言之间的转换,在这种转换过程中,翻译家们所采用的有意识或无意识的习惯和规则,其背后都反映着特定的社会意识或文化传统,因此翻译研究可以成为人们观察社会文化的特殊视角,在文化研究和社会学研究中占据重要地位。
翻译家,也是唐玄奘的主要身份之一
从文化研究的视角来看,翻译是两种文化之间的对话,涉及一整个复杂的文本操纵过程。从什么译本会被选中翻译、译者及出版商的身份,再到译者采用的翻译策略等等,这些文本内外的限制,都关系到两种文化之间不断变动的权力关系。
在这种视角下,选择“接地气”还是保留“翻译腔”的问题,实际上关于不同文化地位的博弈。美国著名翻译理论学家劳伦斯·韦努蒂将这两种选择概括为两种翻译策略——“归化”和“异化”。
他指出,17世纪以来译为英文的作品基本都是“归化”的翻译,而英文译成其他文字时则大多采用了“异化”,这背后就体现了文化之间的不平等性。
英国翻译学者贝克认为,翻译不仅仅是对原文文本的叙述,更包含文本外的叙述,是“社会中更广泛的各种叙述”,关于意识形态、政治背景、文化共识等等,其背后映射的正是各种繁杂隐晦的社会现实。
英文版《三体》大火,翻译者、同为科幻作家的刘宇昆在其中起了很大作用
李辉在评价翻译家董乐山时说:“他的翻译对读者的冲击,不只是限于在翻译的信、达、雅方面所达到的高度,更在于他把翻译的选择,作为履行一个知识分子历史责任的方式。”
八十年代初,董乐山率先完成了美国作家奥威尔的小说《一九八四》的翻译,轰动一时,引起当时国内知识分子对民主自由思想的反思。
这本译作与他后来翻译的《西方人文主义传统》《奥威尔文集》《苏格拉底的审判》等等小说和理论著作一起,构成了一个统一的整体,背后反映的是译者“对命运的感触”与“对历史的观照”。
翻译是一种转码行为,不仅关于语言,更是关于两个不同的文化体系。
《圣经》里说,大洪水之后,人类“为了传扬我们的名,免得我们分散在全地上”,曾经尝试建成一座高耸入云的“巴别塔”,视为人类统一的象征。而耶和华为了阻止这一计划,改变了人类的口音,使语音不通的人从此再也无法合作,隔阂由此生成。
1865年,古斯塔夫·多雷名为《语言的淆乱》(The Confusion of Tongues)的版画
语言不通,带来人与人之间交流的失落。人们被不同的语言划分为不同的群体,彼此之间界限分明,也因此使理解与共识落入虚空。而翻译,就是人类为了达成交流而建造的一座新的“巴别塔”,使人类共同追求的“我们的名”再度显现。
不同的语言间的沟壑难以被填平已成不可改变的事实,而翻译追求的则是沟壑上空的精神共鸣。
西班牙诗人乌纳穆诺在一首爱国诗中列举了数个西班牙地名,并写道“你们是我们西班牙语中无法翻译的精华”。但事实却并不是如此。
墨西哥翻译家奥克塔维奥·帕斯就此在文章中指出,所谓不可翻译的只是西班牙语的专有名词,但这些字词中包含的情感,在传递的过程中并不会遇到障碍。
“它完全可以翻译,并且影射了一种普遍的经验。”还有很多诗歌虽然“罗列的单词不同,但氛围、激情和意思是类似的”。
杜拉斯的《情人》在国内影响深远,翻译功不可没。/《情人》
本雅明在《译者的任务》里说,“一部真正的译作是透明的,它不会遮蔽原作,不会挡住原作的光芒,而是通过自身的媒介加强了原作,使纯语言更充分地在原作中体现出来。”
那些真正通达流畅而富有韵味的译作,就像一面透明的双面镜,人们从其中一面看到异国文化的身影,而从另外一面,则可以洞悉我们此时所处的社会现实。
而凝结了人类文明与情感的光芒,就通过这面镜子,从遥远的彼岸穿越到我们身边。
参考资料:
彭萍,卢青亮. 当代西方翻译研究的“文化转向”和“社会转向”[J]. 江西师范大学学报. 2016,49(03):140-144.
《冯唐的〈飞鸟集〉把泰戈尔译成了郭敬明?回应:活好不害怕,冷对千夫指》观察者网
《三位国内知名翻译家谈傅雷及其翻译风格》深圳商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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