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奇:当我们谈论大多数公司的时候,我的确认为这些公司的领导者是很短视的。试想一下由你来负责管理埃克森石油(Exxon),你会怎么做?假设你想要这世界上最值钱的公司去做一些好的事情。很可能许多人都认为它们并没有在做好的事情——比如环境方面的考虑等等。但是如果一家公司有很大的实力——全球制造和运营、政府关系等等,以 20 年为期来看的话,它很可能会做许多不同的事情。但是如果以四年为期来考虑,这就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了。未来四年你会去做什么?我觉得四年是一家财富 500 强企业 CEO 的平均任期长度。如果你是按季度评估的——显然,有一些压力会好,这样你就会去做点实际的,赚钱、改进业务什么的。但是我认为给领导人四年时间去做什么是非常困难的。四年时间解决大的问题是很难的。我认为如果是 20 年的话可能就非常容易了。我们的整个制度建立的方式让大公司的领导者很难施展。你正在做的事情最终随着时间的过去都没什么用,无论原因是什么——环境的、社会的或者无论什么。
科斯拉:我想请你们两位就 Google 目前的状况发表一些观点。对于 Google 来说,未来 5 到 15 年真正关键的东西是哪些?有哪些领域将会变得至关重要?
布林:我觉得如果有一些领域是至关重要的话,从某种意义上说,会是那些相当脆弱、以至于从一点就能切入的领域。有许多许多机会使用技术来影响世界,打造一家成功的企业。至少我们在试着投资那些适合我们的领域。但那意味着许多许多的赌注,只有很小一部分需要回报。从我的角度来说——负责管理 Google X——这就是我的工作,投入到一小部分机会当中,而其中每一个都会成为一个大赌注。当然你也有一个投资范围。但是我希望,在这个投资范围里,其中一些会有回报。其中一些则会与我们现存的业务有联系。如果你看一下无人驾驶汽车的话,比如说,我希望它能够真的改变全球的交通行业,降低个人自驾车需求,停车需求,交通堵塞等等。如果它能够实现这一点,我们会非常非常高兴。显然这还是一个很大的赌博。有许多的技术和政策风险。但是如果你愿意投入一些这样的项目,你会希望其中一些有回报。
安卓和谷歌
科斯拉:佩奇,有没有什么领域是你认为未来几年对于谷歌非常关键的?哪些是你不希望搞砸的?
佩奇:显然我们现在最感到激动的就是安卓平台。我们有传统的业务,搜索引擎等等。我认为人们感到疑惑的一点——他们会想“谷歌是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些产品都有联系?”如果你看一下搜索,会发现这一点很有趣。搜索真的是要尝试了解世界上的一切,发挥作用,帮助人们组织信息。我们说过,“Google 正在做。许多搜索查询是关于地点的,所以我们需要了解地理位置信息。许多查询是关于我们找不到的内容,所以我们做图书搜索,等等诸如此类。”谷歌在逐步地扩展搜索的范围。如果你看一下 Google Now——可能你不想问问题,可能你想在提问之前就有了答案。那样会更好。起初谷歌有“手气不错”按钮,设计意图在于——你应该能够跳过搜索结果,直接得到答案。不幸的是,这个产品并没有起到很好的效果,计算机仍旧很糟糕。用户被弄得一团糟。你在触屏手机上滚动,试图寻找你想要的东西。你坐在车里,你没办法使用手机——科技产品还没有真的发挥作用。我认为人们从电脑中获取的知识,与花在上面的总时间相比,还非常不匹配。我认为我们的工作就是要解决这个问题,我们所做的大部分事情都能够解决这个语境下的问题。
布林:在机器学习领域,我们已经有几项工作在进行中。比如人类大脑计划,就是专注在机器学习领域。能够接受输入,比如图像信息。实际上我们已经在无人驾驶汽车里应用了这项技术。很有帮助。对其他一些 Google 服务也有助益。还有更普遍的智能技术,比如收购的 DeepMind 公司,理论上讲,我们希望有一天能够实现完全具有思考能力的人工智能。显然计算机科学家几十年来号称能够实现这一点,但是还没有做到。我认为现在就做出预测有点愚蠢。但是我们的确有许多论证依据,支撑创造智慧物体的观点。因此你可以假设有一天,我们能够让机器推理、思考并且做一些比我们做得更好的事情。
无人汽车
科斯拉:从本质上我认为人类正在从劳动力和资本经济时代(economy of labor and capital)进入创意时代(economy of ideas)。大部分经济学家还没有捕捉到这个变革趋势。创意正在成为经济增长中很大的一部分比例,这里我就不深入讲了。我们回到谷歌,我们刚刚说到了无人驾驶汽车。我喜欢汽车,就我读到的数据来看,一辆车每个月的租用成本是 300 美元,雇佣一个司机一天的成本是 300 美元。而一辆无人驾驶汽车能够把成本减少 97%,可能要比自己养一辆车还便宜。这一点会彻底地改变经济环境。但是传统汽车厂商不会允许汽车数量有这么大规模的减少的。
科斯拉:我来问问佩奇。作为 Google 的 CEO,许多有董事会席位的人都不断在说,专注在更少的事情上面。自动驾驶汽车是一个。你在医疗行业也有一些举动。你是否决定要做哪些事,不去做哪些事了吗?
佩奇:最近几年我也在思考这件事。我认为如果你是一家大公司而只做五件事,这听起来太愚蠢了。我认为对于员工也不好。因为你有三万名员工,他们都做同样的事情,不是很激动人心。所以我想的是,理想状况下,一家公司应该根据公司人数按比例增加所从事的业务数量。据我所知,这一点还从未实现过。我曾经和史蒂夫・乔布斯有过这样的辩论,他当时说“你们谷歌做的事情太多了。”我回答说“是这样。”不过从某种层面来说,他是对的。不过我最近得出的答案是,如果你做得事情是互相高度关联的,那么会有一些复杂度的限制。最终都会放大到 CEO 那里,因为你的业务是有相互关系的。在一些时候,你需要整合。我们内部的许多事情都是这样的。用户体验需要一致。你需要让用户感到在使用谷歌,而不是其他公司的产品。所以我认为这里有一个限度问题,我们要仔细考虑清楚。谷歌无人驾驶汽车给人的感受是——布林可以做这件事,而我不需要和他沟通。我喜欢和他聊天,但是无人驾驶汽车我不需要和他沟通,因为对于我们其他的业务没有任何影响。尽管这个项目的确动用了我们在地图和其他领域的一些优秀的工程师。当然了,他们被调到那个项目上,但这是一个可控制的流程。我不需要和这些工程师谈。我认为业务内容比较接近的公司要想清楚,“要知道如何去做一些已经和现有非常类似的业务”。这一点也给管理层带来了重担。如果你做了一个稍微不那么相关的业务,你实际上就能处理更多的事情。
布林:对于 Google X 来说,我定下了一系列规则,就设计上来说,要尽量远离 Google。比如我们关注的原子而不是比特。我们做的事情的确也涉及到许多软件问题,但是关键组件始终是与软件无关的,比如很显然的,汽车,尽管他们也有许多软件在里面。
佩奇:还有气球。
布林:气球也是。谷歌气球项目,我们用高海拔气球提供互联网接入,使用风力供电,风能涡轮机。这些都是很实物的,而且需要设计。实际上自从我开始专注在 Google X 以后,我已经把一些项目挪走了,都是看起来和 Google 的核心精神更符合的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