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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9-30 17:00

在快节奏时代坚持看慢新闻,能改变什么呢?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全媒派 (ID:quanmeipai),作者:腾讯传媒,原文标题:《在快节奏的时代看一些慢新闻,淹没在信息海洋的人就能得救吗?》,题图来自:视觉中国


慢饮食、慢旅行、慢电影、慢时尚、慢综艺……与日新月异的科技发展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股“慢”风潮正在融入人们的日常生活。


在这些颇具反思性的“慢”风潮流行时,一种新的新闻形式也应运而生——“慢新闻”(Slow Journalism)


十几年以前,多数人消费新闻的频率还不过是每天一两次——早上看一份日报或晨报,晚上收听下晚间新闻。而现在,人们口袋里频繁响起的震动声清晰地提醒着我们,在移动互联网时代,过去那种一天看两次新闻的日子,已经不可逆的逝去了。


也正是在这样一个追求超级时效的媒体环境中,带有反思性意味的慢新闻运动发生了。


慢新闻运动,是指有意识地从目前高速运转的新闻生产周期中退出,以更慢但更深层次的方式消费新闻。“延迟满足”(Delayed Gratification)、“乌龟”(Tortoise)和那些声称自己生产“非爆炸性新闻”(Unbreaking News,与爆炸性新闻对应)的媒体,就是典型的慢新闻媒体。


慢新闻运动的一大口号就是,吸引那些对现在信息爆炸环境中无休无止的头条新闻感到疲惫的人。换句话说,如果没有慢新闻,这些人很可能会选择完全远离新闻。


南丹麦大学(University of Southern Denmark)助理教授Kim Andersen发表的最新田野研究对这一说法进行了考察。但令人意外的是,研究的结果,与慢新闻运动的支持者们所设想的,几乎大相径庭。


本期全媒派精编这份发表在《新闻实践》的最新研究,带你看看,慢新闻真正的受众究竟是谁?在信息爆炸的当下,慢新闻会是新闻疲劳的治愈良方吗?慢新闻运动的未来,真的像其支持者们所描绘的那样美好吗?


研究摘要


在对这项研究进行进一步了解之前,首先让我们明确,什么是“慢新闻运动”(Slow Journalism Movement)


2007年,Greenberg成为第一个使用“慢新闻”(Slow Journalism)一词来形容长篇的、优质的、生产速度较慢的这类新闻的人。但慢新闻的含义远不止此,很长一段时间里其并没有直接的定义。


到了2015年,Le Masurier给出了一个描述:慢新闻会给予写作者充分的研究和写作时间,通常依靠叙事性的故事,避免耸人听闻,讲究伦理道德且透明,通常关注社会问题。此外,其发行周期也相对较长。


因此,慢新闻运动也有两个层面的意义,其一,强调新闻的高质量,其二,则注重新闻生产和消费的精细化和长尾性。


在论文的摘要部分,Kim Andersen阐述了进行此项田野研究的目的,并总结了研究中的重点结论如下:


慢新闻被视为解决目前新闻业的一个核心问题——“新闻疲劳”(News Fatigue)的潜在方案。在当下快新闻呈压倒性优势的媒体环境中,慢新闻通过发布较少的新闻并进行“新闻策展”(News Curation),提供了一个替代性选择。


然而,人们目前对慢新闻消费缺乏了解:哪些人愿意消费慢新闻?而如果他们选择了慢新闻,慢新闻又将对他们的“新闻疲劳”问题产生怎样的影响?


为了考察这些问题,研究设计了一个纵向田野实验,进行了两轮调查,并跟踪记录受访者对丹麦慢新闻媒体的消费情况。


研究结果表明,慢新闻最容易吸引的,是那些已经有了新闻消费习惯的人,并且,这种慢新闻消费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他们的新闻疲劳。也就是说,“慢新闻运动”的支持者们所期待的美好愿景,并不容易实现。


让我们把Andersen的结论再说明白一点——消费新闻的人,就是喜欢消费新闻的人,与快慢与否无关。所以,在Twitter上快速浏览新闻头条和认真地读完一篇《纽约客》的长篇报道,并没有必然的矛盾,也不能想当然地认为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受众群体。同理,喜欢看时下最热门新闻头条的人,未必就不能看10个小时的系列纪录片。


也就是说,像慢新闻这样小众的形式,更有可能成为那些已经形成新闻消费习惯的人的附加资源,而不是那些被信息爆炸逼得远离新闻的人的救生筏。


一项田野实验


为了考察新闻疲劳与慢新闻消费之间的关系,Andersen团队与丹麦慢新闻网站Zetland合作进行了一项田野实验。


Zetland成立于2012年,最早以“单篇”形式发布长篇新闻报道。2016年,他们推出了会员制、免广告的数字新闻媒体,每天发布两到三篇长篇报道,以建设性、寻求解决方案为重点,并提供新闻综述。


他们所有的文章都有图文和音频两种形式,可以在网站或手机APP中访问。Zetland的模式极具代表性,和De Correspondent等其他慢新闻媒体相似。2020年,Zetland在丹麦这样一个人口总数约为560万的国家里拥有大约14000名用户,他们被称为“会员”(Member)。目前,由于过硬的新闻质量,Zetland已经获得了几个国际奖项,例如世界报业和新闻出版协会颁发的“欧洲数字媒体最佳新闻网站或移动服务奖”。


研究者首先向一批受访者解释了Zetland的理念,然后向他们提供了两个月的免费订阅权限。如果受访者同意的话,他们在Zetland上消费的新闻数量将被追踪。研究团队招募的所有受访者中,大约三分之一的受访者表示接受这一实验。在接受实验的受访者中,大约一半的人真正使用了他们的会员资格登录网站。抽样期前后,每个人都接受了调查。


在具体的调查中,研究者会询问人们如何消费新闻、消费新闻的频率如何,以及他们的新闻疲劳程度。例如,“我觉得快被新闻淹没了”;“我觉得太多的新闻让我筋疲力尽”;“我厌倦了充满负面情绪的新闻”等等。Andersen想看看新闻疲劳程度或者新闻使用情况是否影响新闻消费习惯,同样,也考察慢新闻消费如何影响新闻疲劳或新闻使用。


最终,抽样的2000多人中,只有180人完整接受了这一实验,然后使用了他们的会员资格订阅Zetland的文章。其中,约有四分之一的人在两个月内只阅读了1篇或2篇文章,但最终,受访者阅读文章的平均数为11篇(因为有一个受访者阅读了100多篇)。Zetland的文章大多为长篇、深度报道,所以这样的参与度并不算低。但很明显,受访者阅读Zetland文章数的分布形成了一条幂律曲线(Power-Law Curve),如下图所示。



(幂律分布是指某个具有分布性质的变量,且其分布密度函数是幂函数的分布。幂律(power-law)最显著的特征是,等级越高则越不均衡。)


研究结论


最终,Andersen的田野实验得出了一些恐怕会让慢新闻运动的支持者们大失所望的结论——


慢新闻被寄予厚望,人们希望它能吸引那些因新闻疲劳而远离新闻媒体的人。通过较慢的发行速度、深度的长篇报道和新闻综述,慢新闻旨在帮助那些在当今的新闻环境中被无穷无尽的信息所淹没的人重新找到阅读新闻的乐趣。本研究所探讨的问题,即是“慢新闻运动”是否有可能实现这一美好愿景……


我们必须强调,这是一个单一的案例研究,其结果表明,慢新闻最有可能吸引那些已经消费了大量新闻并且没有感到新闻疲劳的人。换句话说,慢新闻最有可能吸引的,是“慢新闻运动”愿景中受益最少的那部分人。这种可能性曾被强调为慢新闻运动的潜在障碍,现在,本研究证实了这一障碍。


此外,研究结果还表明,当人们消费慢新闻时,他们会对新闻产生更强的疲惫感。


因此,慢新闻,至少在Zetland这一研究案例中,最终的效果与慢新闻运动的目标恰恰相反。这项研究发现对我们的一贯认知构成了挑战,慢新闻运动需要重新思考,慢新闻究竟应该有多“慢”,才能在实践中取得成功。


这不仅对慢新闻运动来说是重要的警示,对于整个新闻业来说,也是弥足珍贵的知识,因为整个行业都在寻找解决日益严重的信息过载和新闻疲劳的方法,以避免最终可能造成的新闻回避(News Avoidance)


本研究所得出的结论虽然与慢新闻运动的愿景相反,但这并不意味着这类新闻没有意义。慢新闻仍然在提供高质量、有深度的报道,对受众和整个社会都有价值。


(新闻策展(news curation):在数字技术领域,“策展”意指通过数据创造者、提供者、存档者、消费者共同参与的标注、评价、选择和转换数据的行为,令数据增值,得到广泛共享和再利用。与“把关”不同,这是一个互联网时代的参与式新闻实践模式,一个意义生产与再生产动态交织的模式。)



你有感受到文中所提到的新闻疲劳吗?对于上述研究结论,你怎么看?是否有不同意见?欢迎在评论区发表你的观点,我们将根据留言质量和点赞数选出两位读者,赠送由新经典提供的《岛》一本:“我们沉浮于世、不断挣扎,只不过是为了过风平浪静的生活。”


原文链接:


https://www.niemanlab.org/2020/09/whos-interested-in-slow-journalism-turns-out-mostly-the-same-people-who-are-into-regular-ol-fast-journalism/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全媒派 (ID:quanmeipai),作者:腾讯传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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