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季9.2，第二季6.9，《爱死机》真的扑街了吗？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极客电影（ID：geekimovie），作者：大胡子，题图来自：《爱，死亡和机器人》

2019年，网飞的成人向动画短片集《爱，死亡和机器人》一经推出即刻刷屏，惊艳四座。

作品脑洞开阔，从人机边界探索到人机融合与暧昧，可谓“后人类电影表达的主流范式”；

它将“爱”、“死亡”这两个人类永恒话题，通过“机器人”予以联结；

不仅探索了后人类视角下人与机器的价值对接与碰撞，更大胆地引入奇幻元素来丰富这种立体性，通过高度自由化的表达方式，彻底放飞我们的想象力。

大家对第一季真是各有所爱：

大有禅意《齐马蓝》、视觉华丽《目击证人》、暴力反转《桑尼的优势》、乌拉力量《秘密战争》以及陆续的蒸汽朋克、怪兽机甲、深空孤独等......

一盒子缤纷巧克力，总有一款适合你的口味。

于是，我们望眼欲穿地盼了2年。

2021年5月14日，“爱死机”第二季上线。

一次性放出全季，然后呢？

先是整季集数从18集减少至8集，平均单集片长也“缩水”了；

接着，豆瓣评分就像坐上了京达卡过山车，从第一季的9.2暴跌到如今的6.9。

△ 骤降的豆瓣评分

上到全网媒体，下到普通观众，所有人都意识到，这回……

实力演绎了什么叫“炒期货遇到黑平台”。

当然，我们也不能简单地一句“就这？”来归纳本季。

其实换个角度，如果这是第一季，恐怕大家的心态会更为平和。

可惜，它不是。

整部作品视觉尤在，但创意层面集体下滑，缺少独具特色、又充满穿透力的内容。

同时，满屏都写着两个字——保守。

无论是“黄暴”值，还是作品背后的企图，刀锋雪藏，突破不再。

然而，矬子里面也能拔高个，在大胡子心目中，《溺毙的巨人》和《突击小队》都是其中的优秀之作。

一、故事开始平庸

说句不好听的，E01《自动化客服》作为开篇，实在难堪重任。

因为AI失控的题材太过普遍，没有惊喜，作为第一集极大降低了“神作”品质与观感。

△ E01《自动化客服》

尽管深深地讽刺了科技圈养后的人类，但始终令人提不起兴致。

如果没有结尾荒诞又略带喜剧的夕阳下的逃亡，有些难以下咽。

E07《救生舱》有着第一季《帮手》般的设定——孤身一人、广袤却封闭的空间，非常利于创造压迫性与紧张感；

△ E07《救生舱》（左）和第一季的《帮手》

然而E07《救生舱》的灵巧显然没有《帮手》那么“残酷”和“意外”，结局充满了俗气。

如果没有那短暂闪回的星际战争，基本与《自动化客服》沦为了同质。

E03《突击小队》和E04《沙漠中的斯诺》，有着套路化的风格设定与起承转合；

前者在保罗·巴奇加卢皮的原著下隐藏着更为深邃的思辨意味，后者则更侧重于动作与环境刻画。

△ E03《突击小队》（上）和E04《沙漠中的斯诺》（下）

至于E02《冰》、E05《高草地》和E06《圣诞满屋》则类似于几个“小包袱”，虽然有着一定的潜力，但完全取决于观众怎么看。

这位7岁多的小朋友不但不觉得《圣诞满屋》恐怖，甚至还开心地重新认识了那个红衣服白胡子老头——故事力度大不如前。

△ E06《圣诞满屋》

整体来说，第二季故事有些乏善可陈，没有出乎意料，一水的平铺直叙，甚至连叙事技巧都缺乏设计美感，像是为了完成某个任务而写的一篇作文。

二、视觉继续精彩

是的，间隔2年，在一些画面与细节制作上，本季确实明显提升了。

其中最出彩的莫过于E04《沙漠中的斯诺》，实时引擎似乎已经完全克服了“恐怖谷”困境。

△ E04《沙漠中的斯诺》

斯诺喝水动态的喉部细节非常真实，很难区分这到底是CG还是真人表演。

结局，孤独之人找到了生命的彼此，在节奏上似乎有些断档......忽略这些的话，这一集的动作场景与残肢断臂，也算是有了“爱死机”的暴力味道。

可惜这种尺度没有延续，令这一季作品整体上都趋向保守，“视觉暴力值”明显下降，不晓得会不会是“功夫熊猫”吕寅荣的刻意求稳调校。

△ 《爱死机》第二季总导演吕寅荣，她曾执导《功夫熊猫》2和3

△ 吕寅荣亲自操刀了第二季中的《突击小队》

好在画面美感依然在线。

E02《冰》里，冰鲸高高跃起，贡献了本季最美的一幕，瞬间重拾起“李安·少年派”的视觉震撼。

△ E02《冰》

本集出自第一季中《齐马蓝》主创团队之手，虽然故事有欠缺，但画面绝不含糊。

△ 第一季中的“神作”《齐马蓝》和E02《冰》出自同一个团队之手

E05《高草丛》中的仿油画定帧风格让人眼前一亮，此处甚至能嗅到一丝丝“动画人炫技”的味道。

△ E05《高草丛》

然而由于集数限制，我们没能领略到第一季那么多惊艳风格的聚合。

若我们将这些作品当作单纯的动画来看，本季绝对还是质量上品。

三、内涵仍有奇境

E08《溺毙的巨人》被誉为本季最晦涩难懂且颇有思想的一集，立意神秘，一千个人就有一千种解读。

△ E08《溺毙的巨人》

巴拉德小说视觉化后酝酿出马尔克斯的味道，舒缓的台词娓娓道来，隽永、深沉，降低了生命奔跑的频次，令人瞬间感知到巨物之下的渺小。

相对于295年前斯威夫特的《格列佛游记》，海滩上一具溺亡巨人的尸体更具有视觉冲击。

这是一个怎么解释都能“自圆其说”的故事，这就是它的魅力所在。

引申到宇宙洪荒，便有了《普罗米修斯》的意蕴：

巨人因何而死在这里；巨人和人类是什么关系，或许巨人才是真正的人类。

对比着巨大和渺小，会感叹宇宙很大，人类很小，心存开阔与敬畏之心，生于寰宇之间矣。

再联想到人类对巨人的态度，从惊异到习以为常，到“网红景点”，再到巨人在小镇里的“无处不在”。

于学者而言，巨人一直活着；于小镇居民来说，巨人早已消逝。

人类持续地劫掠洗刷，先是四肢，再到头颅，再到巨大的丁丁陈列在畸形展览帐篷中，巡回展览，心底不禁萌生出“村上春树”般难以言喻的忧伤与哀戚。

如果“巨人”是首散文诗，E03的《突击小队》就是一出戏剧。

故事有着明晰的想法与企图；特别对于已有孩子的家长来说，本集会带来不一样的感受。

如果人类能够长生不老，代价是失去繁衍机能，大家会作何选择？

有朋友明确表达：这好机会一定要永生，不要孩子，喜不自禁。

倘若人人都这样选择，人类文明将故步自封。

△ “永生人类”充满机械感的眼睛，和新生儿“囊括整个宇宙”的纯净眼神

从古至今，人类遵从自然规律，在地球上代代繁衍。

生命的本质若是时间永固，个体永存的话，那么原本“无意义”的人生以及这一切，会不会更加索然无味？

△ “永生人”布里格斯的眼中终现生机

最后再看E05《高草丛》，这一集改编自兰斯代尔的作品，第一季里的《垃圾场》、《鱼之夜》同样来自于他的小说。

△ 第一季的《垃圾场》（左）和《鱼之夜》（右）

《高草丛》表面上是一部恐怖传说，告诉我们即便哈利·波特长大了，瞎跑也可能被吃掉。

若说作者没点私心，那是不可能的，于是进一步脑补，便发现火车与草丛可能存在的隐喻，现代工业文明和自然的冲突，从而引申到环保主题。

不过这也只是一家之言，能够得到了那种面对未知的恐惧体验，已然足够。

单论画面，“爱死机”第二季可以一观。

若要更多，其中便有些玄妙，甚至“爱、死亡、机器人”的主题性也不再浓烈，保不齐随着观看人数的增加，评分还会继续下降。

若说第一季是伟大的集结，给“死宅”的情书，极客的天堂；

那第二季就是一篇普通的高考作文，太过注重对原著的改编，既没有天马行空，也没有灵光乍现，还被体量束手束脚，想象力遭遇禁锢。

在第一季高起点后，大家的预期与消费阈值已经拔高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尝罢满汉全席，结果上了一碗铺着火腿和鸡蛋的方便面——卖相美观，餐也还好，但上错了时机，闹得食客满腹落差，口味和餐量就明显不太够用。

这样的结局，已然被网友们纳入“心理烂片”的行列。

但如果说第二季就是“彻底大烂片”，未免有些草率；

我们只需保持淡然，未来仍旧可以进入“爱死机”的奇妙世界，毕竟还有第三季。

静待花开，各美其美。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极客电影（ID：geekimovie），作者：大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