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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2-25 15:18
成都的临街充电宝桩,无数人留名的信息驿站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公路商店(ID:zailushangzazhi),作者:小饼干,原文标题:《谁是成都临街充电宝桩的tag之王?我做了个不完全统计》,题图来自:作者


去年四月我刚来成都,很大的安全感是街头的涂鸦给的。


我家前面的过街天桥上挂着两块路牌,一块背后有个“2”,一块背后有个“G”。施工地段会围上塑料草皮,草皮上总能见到tag,虽然喷完不久就会被覆盖,但你仍能从灰白色的印记里辨认出谁来过。周博士有次指着她临街的家门口的花盆给我看:那上面新添了个“D9”。


安全感一部分来自于,一个总出现的tag,就像个常见面的老朋友。Writer小东北在“初学者电台”聊过那感觉:选了游客最少的季节、最差的天气去张家界,结果在山里遇到了熟悉的贴纸。


这只是一小部分。安全感更多来自于一种默契:能容下这么多涂鸦的城市,与我不会是陌路的。



对不起,放错了


卷帘门上的tag多这就不用说了,炸街不炸卷帘门你干嘛呢?喷卷帘门、废弃墙面,这种属于涂鸦的国际传统。


而充电宝桩桩作为Writer留名的平面,这场面我就只在成都见过了。充电宝桩桩之于成都,可类比老年代步车和快递车之于北京胡同,订奶、订报纸的箱子之于上海弄堂。


这里必须要提出我的一点疑惑:北京的充电宝桩子大多在店里,而成都的大多立在店门口。我想不出为啥会有这种安排,难道天府人民幸福指数太高,不会无故破坏充电宝吗?


北京同样把充电宝摆在街面的地方我只记得五道营,我们去School的时候前同事小王曾因此感叹:“这条街真大方啊。” 四川人Bong油听了笑喷了。我愿称五道营为二环里的小成都。


暴露在外的充电宝桩桩,自然成了信息的集散驿站。破窗效应在这里具现,谁都可以在上面推广自己,无论是自己的生意、审美,还是仅仅一个名字。



tag这东西,比起字体好看,覆盖率更是王道。我听过有writer说杂投的字儿也不好看,但人家就是北京的都市传奇。统计过鼓楼周边的快递车上谁的tag最多后,我自然好奇谁是成都充电宝桩桩之王。


2月17日下午飘着小雨,我用双脚走访了科华北路一带所有的沿街充电宝桩桩。此处的“科华北路一带”北到棕树巷、南到科华中路原Guanxi俱乐部位置,也包括了横向的科华路和锦绣路。这里对成都的地下年轻人来说无疑是个特殊地段:一入夜,这里就像一口熬着黑汤的锅,许多故事从冒到面上的泡泡里爆开。


我把拍来的两张图发给Bong油,他回:“靠,我本来以为随便认,结果这俩都不认识。” 这位曾经混迹于此的内江人可能已经脱离川渝陷阱太久。




还是有认识的,比如“开光”,用stillwrittin涂鸦仓库的日本三菱樱花蜡笔写成。


Bong油帮我和深耕本地的写手Shadow牵了线。我把认不出的图批量发给他,结果他也不认识,说这些估计都是新手,在别的地方也没见过。


他说科华北路一带他好久没去了,好多以前的都被覆盖了。我也隐隐感觉,回北京呆了一个季度再回来,和夏秋一比,人的痕迹和草木虫一样稀落。


前两天读上海NEO酒吧的告别文字,里面有句话很适合这天的氛围:“很多东西没法迈入下一个春天。” tag嘛,在生命周期上,就是跟夏蝉类似的东西。




欢迎认领。


为了不让统计结果显得太单薄,于是同样飘雨的2月20日,我又去了几个同样被年轻人频繁造访的地方:滨江西路、玉林,以及望平街-天祥街-香香巷。前两处的充电宝桩白净得像初生的婴儿,直到最后一个目的地给了我意外之喜:这儿的tag比春天的油菜花还茂盛。





有家麻将馆在猛追湾一众小资咖啡馆和酒吧中间格格不入,它家前的充电宝却是府河沿岸唯一有tag的。我举起手机,店门口的老板娘问:“你们是充电宝的人吗?”我生怕她下一秒就提个啥意见。


最后,覆盖率前两名的tag不属于个人而是属于两个crew:新生团队GKS出现了6次,稍微老些的团队2G出现了4次。


我曾犹豫过要不要计入团队的tag,至少在统计鼓楼快递车的时候没有,也的确没见着。但和北京不太一样的是,在成都,crew的tag很有存在感,常常独立出现,而非作为个人作品的边角。我还见过一副墙上的泡泡字,四个角上签了四个crew的名字,和中间的字主次难分。


这回的另一点不一样,是头两名之后就排不出名次了。并列第三名起码有六七个:认得出的Chao、Grime、Mouse、西柚和一些认不出的名字各出现了两次;还有更多不认得的tag只冒出一下。


这倒很符合这座城市的氛围:成都不关于吞并和征服。被英国《Timeout》杂志评为全球最酷50街区之一的镋钯街有奶奶推小车卖蛋烘糕,数不清的小孩正在学打碟或纹身,还有小纹身师在方糖前面练摊儿煎汉堡。






美国纪录片《Infamy》里面,写手JASE说,他很喜欢看火车上的涂鸦。他面对镜头,指着一节奔过的车厢:“那是我八年前在巴尔的摩喷的tag,伙计,真是走了挺远。”


让tag能到处跑,也是出于这个企图,北京的writer们钟情于老头乐和快递车。


那签充电宝桩桩是图什么呢?这玩意儿一面积不大,二不能跑。我的猜想是,就算签在卷帘门和变电箱上,路人能不能注意到纯属偶然,毕竟这俩东西和他自己没啥直接关系。我们那句说吐了的话你还记得吗?“实用主义是无边心智的一堵高墙。”


充电宝桩就不一样了,一个当代都市人的生活很难不和它产生连结,他一低头扫码,就大机率会有一段有意促成的偶遇。


我听有writer说过,智能手机的时代,有一批涂鸦人不爱上街头了,利用好微博和ins就能收割足够多的视线,不用趁着夜色爬高、还拉起卫衣帽子遮住脸。同样是涂鸦和智能手机碰撞,充电宝桩桩上的这些留名,可能是相对比较可喜的形式?


有人认得出这面墙吗?


这次散步有个意外收获:我发现以后心情浮躁的时候,可以去南河边上走一走。河岸的墙上集结了几乎所有成都名Writer的字,张扬又互不干扰。


在喷满字的墙的脚下,一种我在北方从没见过的禽类——白鹭,在细雨里歇脚,每只和每只之间还隔着均匀的距离。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公路商店(ID:zailushangzazhi),作者:小饼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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