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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06 14:49

“新能源投资人,拉了个500人的‘忏悔群’?”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投中网 (ID:China-Venture),作者:蒲凡,研讨会成员:庄明浩前经纬VP&现任知乎大V)、小野酱(生物医药投资人兼畅销书作家)、金叶宸(元气资本合伙人)、蒲凡(投中网编辑),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本期的话题,得从两个多月前说起。


5月的某天,我的同事张俊雯老师洞察到了这样一个现象:随着新能源被人工智能抢了热度,主看新能源赛道的投资人们似乎变得越来越闲,在机构里的地位也逐渐边缘化,最直接的表现是“实习生的配额都少了很多”,以致于深感无能为力的大家在微信上拉了几个数百人的“新能源忏悔群”,一二级的投资人都有。


“应景”的是,就在这篇稿子推送的第二天,OPPO正式宣布终止芯片研发业务ZEKU——ZEKU是OPPO旗下的芯片公司,产品线包括核心应用处理器、短距通信、5G Modem、射频、图像信号处理和电源管理芯片等,此前被认为是OPPO最重要的破圈业务方向——这件事很快成为了行业热点,而且还是那种被“正向解读”的热点。


例如知名创业圈KOL冯大辉就引用了OPPO祖师爷段永平的经典评语,把ZEKU的“创业未半”定义为了“发现错误马上改进,再大的代价都是最小的代价”。


这让我当时朦朦胧胧地产生了一个想法:这届创投圈,无论企业家还是投资人,“认错”好像正在变成了一种公德?


不过当我正式开始策划这期研讨会的时候,我发现当初的想法有些笼统。尤其是当吴世春带着他的脱口秀走红之后,再仔细咂摸一下那段脱口秀里知名度最高的“学掼蛋”场景,“认错”的背后似乎隐藏着更范式的底层逻辑,可以理解为投资人们似乎正在集体摘掉“精英感”,也可以理解为投资人正在主动地示弱、给自己的身份祛魅。


不是今天在“示弱”,而是过去“爱逞强”


蒲凡:最近我发现投资人出现了一种集体示弱的趋势。尤其是当吴世春脱口秀走红了之后,我就发现示弱真的是一种集体选择,好像在集体地、有意识地摘掉自己的精英形象,我不知道这种感觉是否准确,大家可以各自说说自己的感受。


小野酱:我觉得和“你想要谁的钱”有关。以前拿美金更容易,而以前美金投资的赚钱逻辑是“信息差”。身处在其中,你就习惯于站在一个信息的高地上去教育或者教导、或者引导这些LP给你出资。然后为了证明你这个信息差很有价值,又必须要把自己做成一个很高大上的形象,得是海归、得会玩德州扑克,得穿得非常精英。


现在钱的来源出现了变化,行业里很多核心成员不再是海归背景,而是变成了很local的一个人,他喜欢的也变成了很local的东西。这时候你要拿钱,就需要迎合这样的爱好和诉求。


我觉得在过往的这种语境里面,在那个美元基金主导的时代,(部分投资人)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本质上(很多投资人)管的也是别人的钱,你花别人钱花得爽了,但是你却没有办法让别人赚到收益,那么在当下时期你想要继续从别人兜里拿出来钱就需要谦卑一点。反正我觉得可能现在的(集体示弱)才是一个合理的地位。


蒲凡:庄老师的看法呢?我印象特别深的一件事是,前不久界面推送了一篇文章叫《投资人看不懂大模型》,然后庄老师的第一反应就是“示弱”,说“投资人太难了,我都这个情况了,你还要求我看要看懂大模型?”


庄明浩:对,我觉得小野酱说到了一个很核心的问题。本质上之前的叙事结构里,投资人展现的就是以美元基金为代表的一个形象,精英化、高大上,站在所谓科技与商业前沿。现在你会发现叙事结构跟因为LP的变化,因为整个环境的变化,有了非常大的调整。


我觉得一级市场的投资人,他的工作本身是一个非常结果导向,最后就适者生存,不要跟我讲那些123、有的没的。所谓的精英化,所谓的人设其实没有任何意义,能活下来,就是你能募到钱,然后投到好项目、挣到钱就是唯一的法则。所以你需要适时地进行调整和变化来满足这个法则。


于是我们看到了可能就是投资人变得承认错误、变得卑微、变得示弱。


小野酱:示弱,也不是真的心里觉得自己软弱,就是“示”弱。


庄明浩:是的,为了要符合这个法则才有了这样一个结果。我觉得没有对错,就是适者生存,这就是环境(的要求)。环境不是威胁,环境是你继续留在场内所需要适应的条件。


这一点让我想起2015年、2016年,就是大众创业、万众创新,A股6000点的那个时候。其实那时候也有一波类似的变化,但那一波的变化是一个“所有人都在好”的变化,比如人民币基金拆VIE、美元VC开始募人民币基金,都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那是一个所有人都对未来有无限憧憬跟美好愿望的一个时间点,大家都有自己的屠龙刀和宝藏技巧,所以那个时候其实(结果导向为准则)的感觉没有那么强烈。


今天和当时已经完全是两个世界,你没有办法,所以在结果和现象层看到了这个状态。


蒲凡:金老师在我印象里更不把精英形象当回事。


金叶宸:对,而且因为我以前是卖方,在我看来更多的时候以前的所谓的精英形象,其实是逞强。


比如最近大家在聊掼蛋和德扑。我经常会开玩笑,说其实德扑就是炸金花,因为如果研究他们的玩法,比如算牌规则,你会发现他们非常近似。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大家会觉得炸金花是土的,德扑是精英的呢?不就是因为文化陌生感,再加上现代化是由整个西方主导的过程,所以你会觉得德扑更美式的一些,也就潜意识里认为更精英的一些。


我觉得这个东西本身就没什么道理。我经常也跟朋友说,难道钱就是钱,难道你会在乎谁的钱是香的,谁的钱是臭的吗?一个道理,把自己包装成所谓的精英形象或者说逞强的形象本身就是一种策略,是因为我需要去跟那样的LP打交道,我跟那样的项目打交道,我不得不把自己装成那个样子,其实我根本不是。


我以前去福建,一些好朋友招待我,喝6万块钱一斤的茶叶。喝5000块钱一公斤的咖啡豆真的就比喝茶高级吗?这是个问题。


小野酱:这牵扯出来可能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就是文化的不自信问题,(一部分人)可能觉得舶来品都是好的,即使你这个茶比如说1万块,但可能在大家的感知里面还是觉得喝咖啡比喝茶高级,可能它底层还有一些别的原因在。


金叶宸:因为我们所处的时代正好是一个巨变的时代。可能我这个年纪的人正好处在这么一个背景下:小时候是改革开放的高潮,成长伴随着互联网崛起,青年时期是风险投资的黄金时代,参与工作逐渐走向资深(从业者)的过程是移动互联网最疯狂的那几年。然后我入行开始干VC又是大家都觉得“变天了”的时候。


变化一直都存在,只是大家以前会形成一种惯性,觉得投资圈应该是什么样的。今天大家的不习惯,只是这个变化突然间往另外某种大家预期外的方向,往和最初延长线不一样的方向在变,而不是简单地示弱或逞强,有点类似于经济当中的回归。


小野酱:也有一种可能性,就是到收结果的时候了。以前的江湖规则是,GP帮LP理财,帮LP把钱打理好,帮LP投出更有未来的项目,多少倍价值的项目,但到收结果的时候发现大家都是“骗子”。这时候很多公司的基金想要运营下去,他的话语能量可能也就不一样了。


我所了解到的,很多的中腰部的基金在2014年、2015年的时候,形势非常好的情况下可能非常容易的就募到了第一笔钱,结果七八年后投出来的项目可能DPI、IRR可能没有一只基金到1的,那么他去募资的时候当然是一个很被动的地位。


不能找借口说市场上很多基金都没有赚到钱。你一旦没赚到钱,你在被选择的时候就一定是被动的地位。当你被动的时候,你必然是要放下你高傲的头颅了,你不能说我还是一个很高高在上的基金,我虽然没有帮LP赚到钱,但是我比如PR做得好,我新闻稿发得多,我在市场上名气还是很大。我觉得当你尽调的时候你很难过到那一关,因为我们看到你的业绩之后,再看到你PR稿做得多,可能还是一个反噬的作用。


金叶宸:对。我昨天还在跟一个美元FOF的朋友在聊天,然后我跟他说我们其实最近在募一只美元结构的基金,然后他就很震惊,他问你们找谁募?我说在我们的概念其实一直是个人民币VC,因为以前投游戏只能是人民币,只不过我们变成了美元架构的人民币,我们的LP实际上是持有美元的人民币LP。


小野酱:可能在原教旨主义的美元投资人来讲,你就算是个假美元基金。


金叶宸:对,你可以这么讲,但我们不觉得这件事情是羞耻的或者是不对的,我们觉得这是一个正常的变化。我们甚至觉得说我们这样的基金突然募集了美元,这是一个升级的过程。以我们自己黑马状态来说我们其实觉得市场在变好。


小野酱:可能本质上是因为你的心态不一样,看你是什么心态进局的。比如说进局的心态是谦卑的,我要一步步地踩踏实每一个节奏,我也不是很在意外部的节奏,我只是想把我的事情做好。就像小时候那些好学生都说自己不学习,但实际上那些人都在努力。据我看到的那些所谓嘴上喊躺平的人,其实每天都在努力地去找结构性机会。


所以我觉得不能只从言论、报道里看大环境是什么样的,看到自己在这个时代里面能吃到哪口饭是更重要的。


投资人的微信群,其实很无聊


金叶宸:而且我觉得大环境的转变,有一个很突出的表现是,之前大家真的可以凭运气挣钱,而现在需要把凭运气挣的钱还回去。我最近特别喜欢一句话,来自《碟中谍7》的纪录片,纪录片里边阿汤哥有一段从山崖上跳伞的镜头,阿汤哥为了拍好这个镜头跳了有几百遍,然后拍纪录片的摄影师提醒阿汤哥说你要“be careful”。这时候阿汤哥就说了一句,“这世界上没有小心,只有专业”。


这句话特别打动我,我突然意识到在我们这个行业里这件事情也是通用的。之前大家抱怨运气、抱怨环境,我现在非常的偏激地认为就是来自于专业性的不足,或者之前被认为很高的专业性,其实不足以应对当前环境的变化。


小野酱:对,我觉得就是这样的,我在上一期吐槽大会里说了,上一个周期的所有的经验、信息和打法,其实在这个时代迅速地腐朽掉,你会发现这个信息每天都有新的信息和新的这些事物产生,但大家是茫然的。


就像我混在很多的投资人群里,我就发现大家非常的茫然,每天的日常是,早上起来就是先把这两天上市的新闻、投融资的新闻、明星企业有变化的新闻到群里先一发,发完之后就开始大家讨论发表自己的看法,对于时政的看法,对于项目的看法。然后看完之后,大家就开始说一些比较悲观的话,最后的结论就是我们要躺平,然后躺平完之后就是差不多到吃午饭的时间,基本上每天比较活跃的群里基本上都是同样的套路。


我觉得这种焦虑就是来自于,大家对于扑面而来的这种新的信息和扑面而来的这种新的变化是无法招架的,而之前人们大部分的决策,恰恰需要依赖于所谓的信息差和提前洞察变化。


而且我自己个人的情况也发现,工作中遇到的难题不是某一个人可以帮我解决的。这些难题往往都是新的课题,我需要的更多是一个解题思路,而不是具体的解题方法。而且最后的答案是具体怎么形成一个文件,或者怎么形成一个具体落地到的东西,可能都得我自己去踩这些坑,最近有很强烈的这种感觉。


但这种必要的示弱,创业者似乎很不适应


蒲凡:或许是因为三位老师都是一级市场投资人,然后就惯性的把思维带入到了“钱的来源变了,所以我们决定要集体示弱”。但是我们现在谈回界面的那篇文章《投资人看不懂大模型》,其实之前咱们都认为这种示弱虽然有必要,但是你会发现需要这笔钱的人、创业者对于投资人摘掉自己精英形象产生了极大的不适应感,他们甚至很反感投资人不再是精英,他们很反感投资人居然看不懂我的项目。这种心态其实特别微妙的。


庄明浩:对,本质上来讲,这种微妙的心态,可能是跟这一波所谓大家去引导硬科技、投专的主流趋势有关,导致反向要求投资人对某些行业的理解、深入程度是要非常高的。


可是本身来讲这件事情就是不现实的,我们去看美国的投资圈也一样,OpenAI也是整个VC行业都错过的项目,它是火了之后大家才进来的,之前其实也没有很多人真的那么看好这家公司。大家原来以为风险投资是所谓引领科技浪潮变化,站在风浪前端,其实我们细看并不是这样,从技术、尤其是一个新的技术出现到它真正意义上被所谓的早期VC认可,它是有中间巨大的gap,它需要时间、需要标志性事件、需要导火索,需要fomo情绪,需要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才能带动一个新趋势出现。


但是这个事情与之相伴相生,我觉得另外一个事情更加关键:国内也好,美国也好,整个一级市场的成长周期在极度的缩短。原来一个细分领域从没有什么人看,到开始有一些人看,到可能有些公司涨得不错,这个时间周期原来可能是3年5年,甚至是更长的时间。后来这个周期变成一年两年,现在这个时间可能按半年、按季度来算。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你去要求一个可能之前这件事情没有任何了解、也没有任何基础的人,有很深的了解,这个要求本身可能就是不对的,就是不那么合理的。


包括你会发现当AI这一波火了之后,几乎所有的基金PR方向都是说“我在几年之前就已经布局了这个方向”,列了一些有的没的项目。实际上我们从一个相对极端一点的第三方角度去看的话,VC从业者或者VC这个行业,对于真正意义上地推动科技到产业、到商业引发的变化,它就是只有一段时间能够发挥作用。现在的问题变成那一段时间又非常的短,然后又要求你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决策。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任何一只VC基金的动作跟对这个行业理解就不可能有多么深多么好,因为它也不需要有多么深多么好,我只要投进去,等它变大,哪怕等它死也可以。


再考虑到我们刚才第一个话题,那篇文章出来之后,我的第一反应是说这个行业都快面临生死的问题的时候,你去抱怨我不懂这个、不懂那个,我现在连饭都快吃不上了。


金叶宸:我也觉得,市场变化那么快,对投资人的要求其实非常的高,高到甚至我觉得从卷度上来说甚至是已经有点不切实际了。但是反过来讲,(这种要求)也是因为这是个非常高回报的行业。这个市场里如果有人能做到(卷的这个强度),那么这个人就会脱颖而出。


这里我要夸夸一个好朋友,学习能力上我非常佩服袁语(云九资本合伙人),他是我这一波里边所有朋友当中从大模型到所有相关技术里边学得最快、最扎实、最牛逼的那个人。他卷到什么程度?他把他不仅研读了一遍几乎当时市场上所有的论文,而且还复现了一遍,拉了个团队做了一个开源项目,自己敲代码。


有一次他来见我的一个投资人的时候,把我的投资人惊到了,跟我说他比市场上80%的项目创始人更懂,知道AI这个方向在做什么,问我袁语已经到这水平了,为什么不去创业?


小野酱:有没有可能很多早先入局的投资人已经学不动了。也可能是他有极大的这种危机感,就是促使他不断地往前奔跑。


金叶宸:当然有,所以我觉得因为大面上明浩说的肯定是对的,大家肯定跟不上。我一个商科生,我一个学文科考商科的商科生,我们现在要天天拿着大模型的论文研读,多痛苦。


投资行业呼唤新的职业道德


蒲凡:刚才听了金老师的介绍,我觉得咱们今天的话题甚至可以往下一个阶段,投资人这个集体似乎需要一个新的范式的职业道德。以前的那些职业道德可能不适用了,以前的职业道德在现在这个环境下可能不道德,现在可能需要一些新的内容。


小野酱:我觉得一定存在一个范式的转换。我觉得金老师可能不是一个典型的那种意义上的投资人,上一个阶段对于投资人的标签我觉得还是挺清晰的,比如说他要是一个海归,至少得读到硕士,什么德扑,甚至还有一些什么高尔夫、雪茄也都得会,就得会那些很阳春白雪的东西,然后他才能产生这种“有信息差”的感觉,好去教育LP们,他们跟人说话的语气或者态势、沟通的方式好像都是一个他们在信息上游的状态。


可能到这个时期之后,就像在咨询公司里的咨询工具一样,那一篮子咨询工具拿出去之后发现还是解决不了这个企业的问题——他们把那套活儿都学会了之后,发现投资的业绩还是不好,他们也会意识到自己不过是这个时代中一个很小的分子,他可能逃不过这个时代的发展或者时代的一些变化,于是会带来一些范式的转化,我觉得这个未必不是一个好事。


我有时候甚至觉得说这个世界上成功的大多数人并不是因为他是一个学习成绩好的人,而是不断地能直视自己深渊的人。我以前的老大袁岳老师,他的公众号有一篇文章,就讨论过这个时代什么样的人能成功,他说可能不是成绩好的人,而是一个中游状态的学生,因为这些人永远都知道自己有不足的地方,要谦卑,要学习,要不断向上,不会觉得很多东西都是我应得的,默认我应该站在这个时代的高峰。


所以这种心态带入投资行业,(上个周期的部分投资人)会觉得你这个钱就应该给我,我这个背景你能给谁,市面上可能找不出跟我差不多背景的人了,在纸面上来讲我已经是这个时代的顶配了。但实际上LP是在拿钱在投票的,他不是投你的背景,他是投你的结果,但(上个周期的部分投资人)会习惯以背景来说话,而非结果来说话。


你会发现很多基金公司在募资的时候,会有所谓的“募资墙”,他会招一批背景非常雄厚的人去募资的,钱募到之后他就会把这些人都开掉,因为这些人的PAY通常比较高,然后拿他过来就是为了募资的,等募完资之后他们的使命就完成了,他可能只需要找一些刚毕业的博士去完成一下基础的工作就可以了。很多基金公司是这么操作的。


蒲凡:但是我想把这个问题更具体一下,在上一个周期里边,在美元基金主导的市场里面,我认错、我忏悔、那到底能发生什么?难道美国人不讲道歉这件事吗?


庄明浩:我觉得是过去的范式,尤其就美元基金的运作方式而言,它不需要认错。咱们今天列提纲的时候,你不是问职业生涯过程中是否有过类似这样的认错?我回想一下,没有。


没有并不代表你投得特别好,只是说你不需要“认错”。就是说你在投资过程中,只需要有周期性的1到2个不错的deal,你就可以cover掉所有你的错误,因为市场足够的好,变化足够的快,不断有新的行业跟新的方向出现,因为你是做早期。这在当时就埋下了问题的伏笔,就说“你未必需要等到退出的时候才去印证这个项目好还是不好”,你在过程中随着这个项目不断地壮大,不断融资、估值的提升,其实你给老板、老板给LP的反馈一直就是正向的。


比如我今天投了A赛道的某个明星项目,然后哪怕A赛道两年之后不是热门赛道,但是A赛道头部项目在我手里,很大,估值非常高,只需要等着上市。同时在过程中我B赛道也进了,然后B赛道投的过程中可能C赛道出现了,我又抓住了。它不断地有这样一节一节台阶往上的状态情况下,他就不需要那么多去解释,检讨我投得不好,哪个案子投差了怎么样,我回顾我小10年左右的周期里面可能都是这样。


小野酱:我觉得美元基金里没有这个说法,但是人民币基金里有。


庄明浩:所以今天大家会讨论说,人民币基金已经开始要求你为每一个案子的问题去复盘,原来是不需要这样的,但凡我一个基金找到一个本垒打案子,我就不需要做很多别的事情了。


可是今天你发现随着流动性的问题,退出的问题,各种各样的问题全部都来了的时候,你发现不行了,你持续的向上跟“一白遮百丑”的状态没有了,所以你就需要去做反思、反省,然后投案子的时候每一个出现的问题都要去做更多的工作。


影响环境体验感的,是从业人数


小野酱:可以说,之前的周期里,大家手比较松。


庄明浩:是的。甚至当你做到一定职位,你大概是了解你们当下这只基金,比如说这只基金可能5年期的、5+2的,已经投到第二年或者第三年,然后有一两个项目已经非常不错了,这个时候其实你内心默认的这件事情就是手变松,这是人之常情。反正这只基金大概率也不会出什么问题,我还不松一点吗?


小野酱:所以相比较来说的话,像规模大的基金更容易手松,然后规模小的更珍惜每一分投出去的钱。当然就是这个市场的范式在慢慢发生变化的体现,但我自己的觉察,比如说我跟很多LP交流的时候,我的觉察是大家在做基金筛选的时候路数还是没有变,就是大量的引导基金还是以上一个周期的范式去做这个事情。


庄明浩:因为我觉得人也好,组织也好,都是有所谓的惯性和路径依赖的,你不以这个标准去找还能以什么标准去找?


小野酱:对,然后比如说你跟他讲有一些黑马基金,它可能做了1到2期,业绩非常好,然后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他就会担心如果第三期基金我投那期失败了,怎么去跟我的上级解释。如果是我投了红杉高瓴,他们俩失败了就不能怪我了。我都投了市场上最头部的两家,你还能怪谁?


金叶宸:我特别同意,其实我刚想说手松一点不是什么坏事。首先我觉得手松是个好策略,很多大基金甚至可以把自己做成某一些行业的ETF。这是对的事情,这是特别好的策略。虽然你可能看它的IRR、DPI不会做得特别高,但那是因为他赚的是β的钱,我们都知道赚β的钱的风险就是小很多,比赚α的钱风险小非常多。


而且有一些大基金它就是β的钱赚完它还能赚α的钱,人家一样都不落下,人家α、β都能赚、都能吃到,无非就是你黑马做α赚到的倍数更多。但即使你多赚个50倍,按资金体量算,你那50倍够还不够我β的利息多,我觉得这是一个好的策略。


甚至于我能感觉到这两年整个大环境所谓变得艰难之后,这种头部和尾部都还挺好的,因为我要的钱不多,大家信不信、赌一把,反而是中间那帮朋友会更难一些。今天的问题更像是舒服的人变少了,以前比如说50%的人舒服,现在15%的人是舒服的。而影响环境的不是基金的体量,影响环境的是从业者人数。


小野酱:但这个市场上原本就不需要这么多人,而且在创业的整个的赛道里面,包括投资人、创业者、产业方,还有孵化园区,可能在整个的产业链里面我觉得很多的部分都是不赚钱的。从一个商业的逻辑来讲,大部分都是在撒钱出去。


蒲凡:小野酱说了一个其实特别关键的问题。回到咱们今天的话题,投资人变得喜欢示弱,变得喜欢认错,诛心一点的原因就是不一定是向LP示弱,也有可能是一种向上管理策略,就是说我为了保住工作。


小野酱:现在不都是得博士起步了吗?


金叶宸:我觉得对博士的要求是因为之前的范式,就是所谓比如海归精英这个范式消减掉以后,新的范式还没有被完全的确立。我昨天跟美元投资人还在聊这个事,就说新一代的“行业领袖”还没有像上一代“行业领袖”那样被确立,没有那么清晰。


这个东西的缺失导致了另外一件事情,就是大家都喜欢抄作业,就是这种范式一旦空缺,大家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在某一点上达到极致,让我们看看这个会不会成为新范式,所以可能卷学历、卷background、在我看来是一种尝试。但是一旦新范式被确定,发现某种方式更容易,某种方式成功率更高的话,大家还是又会很快变化成那样,因为毕竟钱跑得比人快多了。


示弱,可能是为了更安全的“尝试”


蒲凡:我又有一个诛心的想法。刚才大家一直都在聊新范式需要确立、需要有新的职业道德,那么一定会有一些不甘心的人,愿意停留在老范式里边的人,因为他过往有成功的经历,他无比自信他自己的能力。于是当他面对如今的舆论场,看到一些他无法掌控或者说他无法判断效果的新范式出来的时候,他可能会出于“自我证明”然后就去纠错。


我在提纲里也写了,现在很多新产品的上线走一些隐忍的传播路线,可能是因为现在处于一个创投圈特别喜欢纠错的阶段。那么身处在这个阶段,我作为新范式的尝试者还不如主动示弱一点,说老人家您说的都对,就这么着,我先按我自己来,我有什么错我先自己承担。我觉得示弱者可能还有这个心态在里边。


小野酱:我觉得我们这行不存在这样子,因为投资体现的是你的认知,就是你如何认知某件事情的好坏,所以它就会形成了更小的这种圈层关系——我们认可这样的投资方式,我们就会形成一个小圈子;然后他认可那样的方式,他就会形成那样一个小圈子——这个行业相对来说可能比其他行业更要割裂一点,因为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套方法论。


庄明浩:我的感触是说,因为这个行业允许各种各样的方式存在,条条大路通罗马,就允许各种各样的路径、方案、答案跟选择去做那个结果,过去这些年可能也证明了很多方式都可以拿到不错的结果。可是新的大环境下是不是还允许那么多可能性的路径拿到都不错的结果,我觉得是有一个巨大的问号。


这个话题我在10年之前做我们内部培训我也讲过,这个行业“同行相轻”是特别严重的,到今天依然如此。为什么会相轻?大家会认为对方获得成功的很大部分原因来自于运气,不会认可对方真正意义上在认知、在理解、在研究上有特别强的什么样的能力。这件事情今天依然没有改变,所以导致的结果就是说彼此的没那么强的认可,然后所谓的小圈子,然后所谓的一些套路跟玩法能够被很多人接受,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蒲凡:所以就反过来说明是因为“同行相轻”特别严重,一些意识到我必须先解决生存问题的,像吴世春这样子的投资人,他就优先示弱说你别轻我了,我先自我轻薄。


庄明浩:吴总他们是每天晚上在抖音上直播的。


小野酱:对,他们的行为也是被很多人诟病的,是说他们过早地脱下了长衫,就会让大家的面上很蒙羞,就会有这种感觉。


蒲凡:之前还有一篇文章,就是说《投资人的尽头是网红》,但是很多人不同意这个观点。


金叶宸:我们这行应该最流行这句话,“有效的方法就是好方法”


小野酱:确实因为越来越多的人,不管是创投的创始人、CEO,还是说投资人,或者说金融圈的从业者,越来越多地在做网红。当然我觉得在我们这行可能传播和发声是非常重要的,因为传播和发声意味着我在构建一个大树,有了大树才会有更多的东西来我这栖息。项目也好,资金方也好,我要发声被人看见,试着形成一个先入为主的概念,然后在很多时候能让别人想到你。


比如说我想投一个假设做游戏的基金,可能我第一反应就会觉得金老师这个基金是不是可以聊一聊,我会觉得它是一个方式方法,它也是一个策略。


投资人如何看待外部的“纠错”?


蒲凡:我的这个问题的关键就是说怎么看外部舆论纠错。毕竟自我认错是一件事,纠错也是这个时代经常发生的事情。我觉得如何看待“纠错”其实和年龄有关。


庄明浩:年纪稍微大一些,可能会觉得更习惯于原来的那样的状态里,会拟定媒体天生是有罪的,然后拟定你的视角跟角度,去推演你后面所有发生的逻辑跟判断。我觉得这也很正常,因为吐槽永远都会得到不好的反应,因为我也是个特别愿意吐槽的人。


我记得特别清楚,当年我喷一家准上市公司,某移动端游戏的上市公司。它上市之初我当时写的标题是类似“一条什么臭鱼腥了一锅汤”,结果当天这家公司的co-founder就找我们合伙人去了,说你让你下面的小朋友就是收着点。我又不觉得我写错,直到今天我依然这么认为。但是现状就是没办法,就是这样的。


蒲凡:而且金老师他们的机构因为规模比较小,而且个人化风格就比较明显,处理这种纠错应该比较灵活一些。像小野酱或者庄老师在所谓的机构化的投资机构里边做过,大机构在处理媒体纠错的时候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庄明浩:就跟大公司的公关部是一样的,因为现在基本上所有头部基金都有所谓的PR专门的人,他们的角色跟我们大公司的公关部是类似的。


小野酱:做事逻辑就是只有好消息和没有消息,然后还有一类大机构是很少发PR稿的,就是不可预测性太高了,所以他就会选择在媒体上尽量不发声。


金叶宸:甚至于员工的社交媒体都要注意。


庄明浩:因为我在知乎有一个专栏是发招聘的,然后VC行业的招聘其实是个小圈子的事情,曾经甚至有一家基金有一个比较年轻的合伙人想自己招个人,然后他就找我帮他发了个招聘简章。结果第二天他说他们公关部找他,让他把给撤了,非常严格。


蒲凡:我觉得这个就扣到了之前咱们说的那个话题,就是说社交网络时代过度曝光得太多了。过去很多存在于行业里的环节实际上是不需要解释的,它就是有用,我没有什么那么多高大上的东西,但是现在由于我大量的曝光在公众视野下,或者是曝光太多了,所以你未知的风险点越来越多,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金叶宸:我刚刚突然想到一个很妙的事情,如果别的行业可以抱怨“过度曝光”这件事情,唯有科技投资这个领域的人没有资格抱怨,因为大家是推动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没有大家给钱哪些这些公司,没有这些公司哪有这些事情,好像这个行业的人唯独没有资格抱怨这件事情。就是我们要挣钱才搞出来这件事,活该,别人都可以不活该,就唯独这行业的人绝对没有资格抱怨。


示弱可能会带来什么坏处吗?


小野酱:前不久吴晓波老师发了一篇文章,说唯有什么甘于平庸才能治好创业病。我觉得逻辑对于我们这个行业也是适用的,大家都是有一些想法的,或者是有一些不甘平庸或者是不甘心的那种感觉,才会来到这个行业。当然也会有人说我要来混口饭吃,但更多的人是我不甘于平庸,我想创造点什么东西出来的。


庄明浩:想改命的。


蒲凡:庄老师说改命,这其实可以解释我为什么喜欢塔罗牌。直接原因就是因为按照生日和星座,我对应的命格是皇帝那张牌,然后皇帝是塔罗牌里仅有的4张能改命的命格。知道这件事后我觉得我太酷了,我一定要信塔罗牌,这个东西一定得是真的。


金叶宸:本质上是因为你还是需要情感寄托和精神信仰。


小野酱:还有就是你信了某个牌,或者你信了某个宗教底层的原因是因为它一定给过你一些所谓的正反馈。


金叶宸:对,而且这种正反馈本身有反射性的。就是说你越信他越会加强你的某一种反馈,然后反而会在那方面做出更多的选择。


蒲凡:所以扣题,为什么越来越多投资人集体认错,拉群认错,那一定是这种方式在目前已经得到正反馈了,大家已经看到示弱的人他得了一些正反馈,所以自己也选择“模仿”。这也是我想开的最后一个话题,大家可以谈谈示弱可能得到哪些负面反馈。


金叶宸:前两天某二次元头部大厂出了一个很大的事情,他们一个员工的社交媒体被开盒了,这个员工可能就像我一样比较不注意平时的言论健康,对后就发布了多暴论,然开盒后被人做集锦,相当于被网暴了。然后公司肯定得紧急处理,那天我还在跟朋友说,我说我们看哪天你们游戏上线了做大了,第一件事提醒我,把我的社交账号全部注销。


小野酱:怎么样才算是狂暴,我觉得只要你在公共场合说话,你怎么看都会是你不对。


金叶宸:是的,我特别同意这个说法。而且这里边有一个很明显的一致性,就是说如果你是一个想改命或者想改变这个世界,想要推动世界进步的一个人,一定会有犀利的观点,有犀利的观点就一定有可能是错的,而且你非常清楚这件事有可能是错的,但是你肯定不吝于表达,因为你就有这种内生的动力。出于这种动力,你有钱的时候你会用钱投票,你没钱的时候你会用你的想法去投票,你会用你的手指去投票,这本身是一致性的。


但是当你真的推动这个世界发生了改变的时候,你不得不承受这个东西带来的一些负面的效应的时候,你还得灵活地面对它,比如删除个人社交网络。


说回示弱,一个最大的坏处是你留给自己的底牌其实还是会变少的。就是从策略上来讲,逞强和示弱都是两种虚假的策略,但是你逞强会有更多的牌可以打,但示弱可能会相对少一些。


小野酱:其实我觉得不管是逞强还是示弱可能都赌“对方未知”。因为你之所以装出某种样子来,就是你在在假设别人不知道你还有多少的牌可以用,不管是示弱还是逞强,我觉得逻辑上都是一样的。


金叶宸:没错,纵观人类战争史,但凡是以少胜多的传奇战例,基本上都是弱势那一方一直在示弱,而且让对方认为自己更弱。


蒲凡:对,诸葛亮经常说一句话,只准败不准胜。


小野酱:我觉得每个时代还是有每个时代的行为逻辑范式的,因为经历的这种历史大事件不一样。我觉得我们这个时代的范式是慕强,大家都会慕强,大家都会要找到更强的,大家都要攀附关系,蹭流量或者找一些更厉害的人去产生链接。


当大家都用慕强的方式去做事的时候,有一个人在用示弱的方式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他反而会成为最特别的那个,他可能也会吸引到一些原本不属于他的注意力,会让他走向更好的、更远的一个地方。


我觉得在现在的募资环境里面,示弱肯定是比逞强要好,你表现出更扎实的状态、更扎实的世界观、更扎实对于项目的理解,赛道的理解,以及你消化吸收了你上一个周期投资的一些感受,会让现在的LP更放心一点。


但如果你还是用上一个周期的那种狂暴言论,或者是更浮夸的那种募资方式,可能在这个时期不一定奏效了,因为当大家都用一种慕强或者是浮夸的这种方式去募资的时候,这套方式当LP见多了之后它就会失效,它就会有一个视觉审美的疲劳感在里面。理解现在的产业发展的状况,第一个周期、第二个周期、第三个周期、第四个周期以及我们未来的周期会是什么周期,可能LP听多了之后,大家都是这一套策略之后反而是示弱那个人就会变得更有用。


至于坏处,刚才金老师说了,他可能会让他的底牌变少,因为它都是一个假装的策略,他的示弱和他的逞强都是在假装。


庄明浩:有另外一个对内的角度。某种程度来说,示弱会影响对内的团队建设跟心气,创始人对外的表达这个态度会影响你内部的管理的方式,内部的定调的基调。企业管理又是一个很复杂,人很复杂,集体很复杂,然后一堆人在一起干活又很复杂。这时候当你一直在以示弱方式去呈现的时候,那对内其实大家的心态,大家的心气有时候也会受到影响。


我再举个很现实的例子,比如说确实今天以当下的情况来看,我们以一个相对冷静跟相对理性的角度来看就应该躺平,就应该做一些取舍,就应该接受所谓的新常态,认清一些现实,或者说在这边与自己和解。


可是当你持续这么表达,你对内对外都这么表达——大家都知道实现往往会比你表达的再低一层,80分的表达可能最后只能实现60分——然后你再退一步,你变成60分的表达,可能最后实现就是不及格了。这个事情的中间的平衡跟取舍我觉得也很难做。虽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还是要在中间找到一个度,一味地去所谓的示弱最后真的像金老师说的你退无可退的情况那怎么办呢?


所以我们把高度拔得高一点,不是说活干不了,也不是说这个行业真的像我说要没了,还是要能干活。行业里还是有牛逼的基金,还是有收益好的基金,还是有持续能募到钱的基金,我们还是要去努力的往好的地方去走,所以我的观点是这样。


蒲凡:对,我是觉得现在大家在解读案例的时候,太集中于对情绪价值的拔高,其实现在好像更需要强调科普价值,有很多最本质的东西忘了。就像暖场阶段的时候我跟庄老师分享过最近一个例子,就是最近我发现大家开始吹雅加达的股市,说印度尼西亚的IPO规模和IPO数量超过了香港。我顺着这条线索仔细一查,发现其实不只是超过了香港,超过了日本,超过了韩国,超过了印度,超过了华尔街。


然后你再仔细扒,你会发现它大型的IPO其实基本上都来自于能源行业,因为印尼是最大的镍矿产区,也是铜矿产区,也是钴矿产区,这都是新能源需要的资源。印尼同时还是OPEC成员,它是世界第九大产油国,所以这个股市的繁荣它其实就是家里有矿撑起来的繁荣。


这时候你再来看,大家都在羡慕什么?我当时在稿子里写了一句话,我说按照温铁军的说法,这个繁荣就是“资源资本化”的过程。或者大家忽略了一个基本事实,就是投资资本市场,它的初衷就是通过资本和商业行为你放大价值收益的这么一个过程。


我在想,或许是因为咱们中国的创投圈是伴随着科技互联网成长起来的这么一个行业,所以习惯了浪漫化叙事,而忘了本质的初衷是这个样子的。


所以我就觉得大家看案例的时候,真的很容易上情绪价值,而忘记了它本身的一个科普价值或者是一个参考价值。


小野酱:我甚至觉得雅加达的故事的流行,可能都是因为这个时间周期大家都太悲观了,我们需要新的故事来注入进来,让大家兴奋起来。所以不管是雅加达的股市还是大模型,还是什么ChatGPT,它可能都有这样的属性,大家太期待第一是有新的精神领袖或新的这样的基金的范式产生。第二大家也期待就是某些新的热点、新的话题,能把整个市场再重新燃起来。


所以我觉得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金融市场可能大部分时候就不容悲观,大家都在笑脸相迎,然后大家都告诉你这个市场非常乐观,可能因为这样的情况,那些示弱的时刻才会显得有用。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投中网 (ID:China-Venture),作者:蒲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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