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改造69次，全球首例人类活体移植猪肾成功了

核心提要：

1. 3月21日，美国麻省总医院宣布成功将经过基因改造的猪肾移植到活人体内，创下全球首例。目前，病人的免疫系统都还没有出现排斥猪肾的状况，血压、生命迹象都很稳定。麻省总医院肾移植医学主任称他们的最终目标是淘汰透析，将其仅用作临时措施。

2. 长期以来，科学家们一直寻求用异种移植来解决人体移植器官供应不足的问题，经过筛选后，猪被认为是尤其适合充当人体器官的供体。器官移植患者面临的主要风险往往是排斥、感染和其他并发症。这次移植用的猪肾脏，进行了69次基因改造，同时灭活了供体猪体内的猪内源性逆转录病毒，以消除人类感染的风险。

3. 3月14日，中国西京医院宣布，已成功将一只多基因编辑猪的全肝，以辅助的方式移植到一位脑死亡患者体内。这是全球首次在人体内移植猪肝脏，标志着中国在异种器官移植领域迈出了里程碑式的一步。截至目前，全球只有两宗猪肝脏到人体的移植尝试。异种肝移植不受供肝数量限制，未来可能完全替代同种肝移植。人类在猪器官移植的探索，已越来越趋近于成功。

全球首例，一名曾移植肾脏失败透析的病人，成功移植基因改造猪肾

2021年10月，纽约大学首次将一只猪肾移植到一位已脑死亡54小时的病人身上。三年后，美国男子斯莱曼（Richard Slayman）成为世界首名接受基因改造猪肾移植后存活的人类。

3月21日，位于波士顿的麻省总医院宣布，他们的医生团队成功将经过基因改造的猪肾移植到一名患肾衰竭的62岁男子体内，创下全球首例。此举标志着猪肾首次被移植到活人体内，为全球苦等器官的病患带来希望。

这个历史性的移植手术，于3月16日进行，历时四小时。当日手术非常顺利。目前斯莱曼移植猪肾已经超过五天，他的医生称：“若确定没有并发症，院方打算让斯莱曼本周末出院回家。迄今，斯莱曼的免疫系统都还没有出现排斥猪肾的状况，血压、生命迹象都很稳定。他看起来几乎要完全康复了。”

作为第一个接受猪肾的人类，斯莱曼在一份声明中说：“当我的移植肾脏在 2023 年开始衰竭时，肾科医生、医学博士温弗雷德·威廉姆斯博士和移植中心团队建议进行猪肾移植，并仔细解释了该手术的利弊。我认为这不仅是一种帮助我的方式，也是一种为成千上万需要移植才能生存的人带来希望的方式。”

斯莱曼多年来一直患有 2 型糖尿病和高血压，七年前接受透析后，他于 2018 年 12 月接受了来自故人捐赠者的肾脏移植手术。大约五年前，移植的肾脏出现衰竭迹象，斯莱曼于 2023 年 5 月恢复透析。自恢复透析以来，他遇到了反复的透析血管通路并发症，需要每两周去医院进行一次解凝和手术修复，这对他的病情造成了严重影响。

斯莱曼面临着人类肾供体的短缺以及漫长的移植排队。按现在的生命迹象，他很可能无法等到合适的肾脏供体进行移植。尤其是他已经进行过了一次肾移植。

据国家肾脏基金会的数据，美国目前有超过10万人在等待肾脏移植手术，每天有13人死于无法接受肾脏移植手术。2022年，美国进行了近43000宗移植手术，其中 25000宗是肾脏移植。

由于人体器官特殊性，病人必须等待别人死去才能得到移植器官，但猪的器官和细胞的供应几乎是无限的。但截止目前，猪器官移植者几乎还没有长期存活的。

2021年10月，纽约大学朗格医疗中心的外科医生将猪肾移植至已经脑死亡的人体54个小时。而另一个世界首例接受猪心脏移植的病人在存活了60天后死亡。但别无选择的斯莱曼，经过考虑，决定接受医生的建议，同意接受人类的首次猪肾移植。

美国食品和药品监督管理局评估了研究团队在肾脏移植方面的临床前经验、知情同意书的详细程度以及监测和预防人畜共患病的计划。不仅如此，患者还接受了三项机构内部的和一项外部独立的精神病学评估，以确认他的同意能力。今年2月底， FDA批准了这项手术，希望能挽救他的生命。

波士顿麻省总医院肾移植医学主任Leonardo V. Riella医学博士、哲学博士在记者会宣布手术成功的消息时，激动落泪，几乎无法言语。他说：“我们的最终目标是淘汰透析，这种方法仅用作临时措施。”

曾首次将猪肾移植到一位脑死亡患者身上的纽约大学朗格移植研究所所长蒙哥马利（Robert Montgomery）认为，这次手术标志着异种移植进展乐观，有望成为众多肾衰竭患者带来移植器官的替代来源。

如果麻省总医院的猪肾移植方法可以持续，转基因猪将可以为这些病人提供源源不断的猪肾脏。

这家华人公司对猪肾进行了69次基因改造

将动物器官移植到人类身上代替病变的人体器官，这种治疗方式叫做异种移植。长期以来，科学家们一直寻求用它来解决人体移植器官供应不足的问题，经过筛选后，猪被认为是尤其适合充当人体器官的供体，因为其新陈代谢方式与人体相似，器官大小也基本一致。

但这个设想实现起来依旧很复杂，早期主要障碍是排异反应，后期则是猪病毒传染的危险。这两个问题在全器官异种移植时特别明显。

所谓全器官异种移植，通俗地说，就是直接用猪的某一个器官来替换无法正常工作的人类器官，它有别于医学界已相对成熟的一种技术，即使用经过消毒的猪组织，例如心脏瓣膜和角膜移植组织，做某些部分的异种移植。

但成功的案例并不多。2021年，猪肾曾被暂时移植到脑死亡的捐献者身上存活了57个小时。此外， 两名男子曾接受了猪的心脏移植手术，在两个多月内先后死亡。《麻省理工科技评论》在2022年5月4日报道，认为其死亡原因可能是所移植的基因编辑猪心脏中存在病毒。并且认为，“猪巨细胞病毒是一种可预防的感染，这意味着这项实验的失败，是由某些可以避免的错误导致的。”

器官移植患者面临的主要风险往往是排斥、感染和其他并发症。在此之前，这种异种移植的尝试都遭遇失败的原因，主要是患者的身体迅速排斥了来自其他动物的器官。 

这次在麻省总医院移植用的猪肾由基因公司eGenesis提供。今年34岁的杨璐菡是eGenesis公司的联合创始人与首席科学家。她和自己的博士生导师乔治·丘奇首创了利用Cripsr-Cas9技术修改猪细胞基因组的做法，早在2014年就开始了消除猪基因组中可能的致病基因的工作。做法是先修饰猪细胞，使其不携带病毒，然后再去除某些点位基因，使人体免疫系统无法识别这些脏器来自不同物种，从而实现人体免疫系统兼容。

2019年，eGenesis利用一种新的基因编辑技术，称之为CRISPR-Cas9“基因剪刀”基因组编辑方法，俗名“基因剪刀”，去掉了猪基因组中可能有害的病毒基因，从而扫清了猪器官用于人体移植的重大难关。

2019年12月的最后一周，这家公司报告，十几头经过CRISPR-Cas9“基因剪刀”基因组编辑方法的小猪3.0成功问世，它们是迄今为止基因编辑数量最多的动物。根据研究人员对细胞的各种测试，这些小猪的器官组织特征可以满足安全、成功移植到人类体内的要求。

研究人员去年10月曾于《自然》杂志发表报告，由eGenesis经过同类基因编辑的多枚猪肾脏，成功移植到猴子体内，这些猴子平均存活176天，其中一个案例存活超过两年。

为防止病人免疫系统对猪器官产生排斥，病人需接受由药厂Eledon Pharmicals开发的抗排斥药物，当中含一种名为tegoprubart的实验性抗体。

这次移植用的猪肾脏，进行了69次基因改造，去除了与该器官潜在排斥反应有关的3个基因，并添加了某些人类基因以提高兼容性。该公司同时灭活了供体猪体内的猪内源性逆转录病毒，以消除人类感染的风险。

这宗基因改造猪肾成功移植的案例，或许能带给正在等待器官移植的人们新希望。

全球首宗，中国医生成功将猪肝移植入人体未见排斥反应

而在猪器官的移植上，中国的进度也非常快。不过国内将方向选在了肝移植上。

3月14日，西京医院宣布，已成功将一只多基因编辑猪的全肝，以辅助的方式移植到一位脑死亡患者体内。

值得注意的是，猪心脏、猪肾脏的人体移植试验已于2021年起在多国进行，但在人体内移植猪肝脏还是全球首次，这亦标志了中国在异种器官移植领域迈出了里程碑式的一步。

中国有近4亿肝病患者，700多万肝硬化患者，每年新增30万至50万的肝衰竭患者。现实中，很多人因等不到人类供肝而失去生命。而异种肝移植不受供肝数量限制，可使更多终末期肝病患者获益，未来可能完全替代同种肝移植。

而截至目前，全球只有两宗猪肝脏到人体的移植尝试。今年1月18日，美国宾夕凡尼亚大学佩雷尔曼医学院宣布，成功完成世界首宗基因编辑猪肝用于脑死亡患者体外肝脏灌注。而西京医院今次则是第一次将猪肝脏辅助移植入人体。

人类在猪器官移植的探索，已越来越趋近于成功。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CC情报局 （ID：cancer-weekly），作者：陶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