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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05-20 15:57
“船已经走了,很多投资人还留在原地”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投中网 (ID:China-Venture),作者:投中网,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文章摘要
本文讲述了年轻投资人在投资圈的观点和策略,以及他们在投资中的思考和实践经验。

• 💡 投资人强调迭代自身能力的重要性,不断探索跨学科、前沿科技项目,享受复利的红利

• 🚀 金鼎资本通过与产业紧密结合,跳出传统框架,实现与企业家精神相结合的投资模式

• 🌟 普华资本着重标准化管理、个体自由发展和敏锐度,通过创造价值赚取回报,为投资团队带来稳定增长机会

你可能很少在公开的圆桌论坛上见到这样的对话:一位年轻投资人,才阐述了自己机构的“绝招”,随后主持人却立即回应,“这番解释,我其实是不满意的”,随后投资人的发言犀利起来,“我们从来不看基金的募资材料,没有任何意义”。


维特根斯坦说,话语的边界就是我世界的边界。投资圈不会“学大人说话”是不行的,但年轻人只“学大人说话”更是万万不行的,只有专业主义的理性精神,加上灵感、热情和勇气,才能在变革的时期,在有限的年轻时代,循着前辈的脚步,拓展自己世界的边界。


5月9日,在“第18届中国投资年会·年度峰会”,NOVA超新星投资人分会场上,光速光合合伙人高健凯、金鼎资本创始合伙人何富昌、金雨茂物合伙人李洪森、国方创新行业合伙人孟祥鹏、普华资本投资副总裁求雯怡、达晨财智合伙人王文荣,就《年轻人为什么不能躺平?》这一议题进行了深入探讨,本场巅峰对话由投中网总编辑董力瀚主持。


以下为现场探讨实录,由投中网进行整理:


董力瀚:今天主题叫“不躺平”,我想了一下,多少有点幸存者偏差,因为今天来的都是行业比较优秀的人,而且评选的基本上是80后、90后的投资人,我吹句牛逼,在座各位可能是现在市场上状态最好的、能量最足、最有冲劲的人,所以谈“不躺平”多少有点凡尔赛。


自我介绍里,我希望各位突出一个重点,你有什么绝招、绝活,和现存的市场里,和上一个代际的老辈投资人不一样的东西,给大家分享一下。


前一天投中信息CEO杨晓磊开场演讲时,PPT最后一张图放了一张外媒的杂志封面:有一个箭头从左边进来,进来之后有一个迷宫,迷宫里用实线画了很多拐弯,很难破局的东西,我觉得美国人和我们的看法是差不多的,但中国人对自己内心的状态估计比那张画更复杂。要破这个局,可能还是需要一些新的方法、新的思路和新的思维。


这两天已经听了很多大佬谈现在的想法和处境,这场可以突出的主题是,这个代际的年轻人会什么?对市场的看法是什么?我要分享给大家,我觉得需要和大家做一些交互的东西是什么?有可能会碰撞出来一些东西。


享受复利的红利


高健凯:我来自光速光合,光速光合在管基金规模超过200亿人民币,刚才讲到有什么绝招?之前没有特别想过这点,如果真的要有一个的话,我觉得是自己去迭代自己的能力,这特别重要。


我是2014年入行,到现在刚好十年,刚开始关注企业服务、大健康领域的投资,近几年投得最好的都是跨领域、跨学科的项目。


董力瀚:哪个案例代表你大概哪个阶段的思维?最近这两年,大概又变成了什么状态?那个案例能说明什么问题?


高健凯:我以前做消费电子产品,在华硕电脑工作了五六年,做产品、研发、销售,一开始做投资的时候一直在国内投企业服务、互联网,体感不够强,所以后来我加入了阿里巴巴做战投。通过阿里的资源,中国做得最好的不管是电商或者是互联网模式基本都可以接触到,可以帮我做能力上的迭代。


阿里之后,在光速光合我不止投AI+、还投合成生物学,到现在有不少积累。我从互联网慢慢迭代到这波前沿科技,到交叉学科,再到最近我们都在看与AGI相关的,一波一波地在迭代提升自己的能力。


董力瀚:你开始享受复利的红利。我听下来是年轻投资人开始慢慢照着老炮的成长路径,到后面会的越来越多,开始没什么感知,突然有一天告诉你说我对你是有价值的,你这么用我就对了。


高健凯:不止这样,还有其他的红利。比如在团队里相对有一点资历,有时候自己过往的经验可以和年轻同事交流分享,从以前的单人作战变成团队作战,共同成长。


跳下去,和“敌人”抱在一起


董力瀚:去年还是前年,投中网做了一个选题,几个80后在承包CVC。我其实很好奇,这个业务模式听起来,像是“我和你们的切入点不一样,我对我自己的看法不一样,我一进来的时候用了这个招和所有人都是不一样的”,这个评价,包括承包CVC,这个听起来是很复古,同时很新鲜的东西,准不准?


何富昌:因为今天在座的都是80后,比较年轻。金鼎资本是2014年创业的,定位是做产业投资,资金来源全都是产业,都是各个赛道里的产业给的,去年也投了将近二三十个项目,十来个亿。


董力瀚:二三十个项目是多少人团队投的?


何富昌:我们投资经理有四五十人,我们的特点和上一代比,没有享受过那种大风大浪的机会。2014年创业,前面跌跌荡荡,现在都在讲别下牌桌。比如我们的前辈达晨,他们是当年享受资产证券化的机会,大量的企业从2000多家到五六千家的机会,类似我们的老东家当年讲捡钱的机会。


当我们再进来的时候,其实没有这样的机会。所以我们在思考到我们这一代的时候,要更往产业去走。像今天说没有Beta,就要扎到产业里去,赚更多产业里增长的钱,所以我打一个形象的比喻,有点类似于平型关战役,我们的前辈们都很强。


当然不是这么比喻,别人很强,我们打仗的时候,他有空军、炮弹,我们如果站在上面会被炸死,所以我们的办法是跳下去,和“敌人”抱在一起。金鼎采取的战略是我们要成为产业,我们要和产业抱在一起,我们和它成为朋友,我们和它成为一起探索所有的投资以及这些产业的增长和未来。


客观来讲,有点类似于企业家的道路,所以金鼎定义文化叫企业家精神,当成一个企业去做,可能在前一代更多投资公司讨论的是赛道、投资方向,当成一个投资家,在座的都是投资家,我们做投资家之前先做个企业家,思考怎么在一个产业里能深耕,像企业家一样的脉搏去跳动、变化,其次我们才是一个投资家。再增加一个创造家,和他们一起创造价值,所以我们选择了这么一条路径。


董力瀚:特别好,用一套特别标准的PR话术,说得情真意切,但是我听懂了。追问一个小问题,你们入场的时候,几位创始人有没有什么具体的产业资源?或者那条路怎么铺出来的?方法上有什么可以分享的。


何富昌:我们几个人什么都没有,所以抱得更紧。创业的时候花了两年的时间,进驻一家上市公司,等于成为他们的一个部门,每天都去公司上班,帮他从单一业务发展到多种业务,从市值来讲,四五十亿最高做到三百亿,帮他从VC投资做到PE投资,同程旅游也是和他一起投的,帮他做了并购,我们通过两年来打磨、理解产业、成为产业,后面再拿案例出来复制,再到更多的赛道里做。


董力瀚:你不会碰到周期吗?


何富昌:会有,我们周期是靠打法去变化的。比如金鼎在宠物赛道早早地扎进去,可能早期是投代工厂的机会,到投VC的机会,到投品牌的机会,再到现在是投PE的机会。


董力瀚:我听起来因为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什么都可以上手试一试,能留下来的可以把我的能力延展。心态是完全不一样的,得到的结果是类似的,两边现在其实都不错。绝招完全不同,但可能殊途同归,到某一个时间点上,发现成功的路径不止一个。


“做VC没有资产,靠的就是人”


李洪森:我是来自金雨茂物的李洪森,主要是负责公司的医疗健康产业投资。我们成立20年,从事创投15年,投资总部在南京,现在的管理规模170多亿,明年可能过200亿,投了300多个项目,大部分是早期,已经培养了33家上市公司。


刚刚董总说绝招,我觉得谈不上,但是每家机构都有各自的特点,从2004年到现在,经历过不同的周期,现在还能保持非常高频的活跃度和募资能力,去年募了20亿,投出去10亿,这个关键就是金雨茂物不躺平的奋斗精神,我们还是有自己的特点:


第一,我们还是紧紧地围绕着江浙沪,特别是江苏,深深地扎入江苏每一个地市,从苏州到无锡、到南通、到南京各个地方,触角渗透到江苏每一个地市、乡镇,有第一手的项目资源。


第二,这么长的时间周期里,管理了五六十只基金,每只基金规模差不多在三亿左右,80%都是VC阶段的项目,盈利最高的项目是苏州做太阳能设备的公司迈为,陪伴它差不多12年的时间,所以我们一直是投早投小,陪同企业一直往前走。


第三,一直以投硬科技和制造业为主,因为我是投医疗的,我们在医疗的板块里,在很早以前,大概在2014、2015年的时候把消费医疗作为投资非常重要的板块,2016年投了一家公司叫贝泰妮,现在已经成长为国内消费医疗的行业龙头。


包括半导体行业里很少投设计,大部分投的一些零部件、材料。当然这个过程中需要不停地创新,包括不断地通过行业研究寻找最新的行业方向,包括内部的合伙制,将每个团队成员的利益渗透到基金管理中去,鼓励团队在GP里持股,项目退出以后,尽管对团队进行carry分配。


我觉得做VC没有资产,也不是说靠专利技术,靠的就是机制、是团队和奋斗精神。


董力瀚:特别好,我得揭发一下自己,别看我在这行干了十几年,实际上写文章的人基本卷在头部去写、去看,我今天接收了很多不同的新信息,听到了很多新的不同打法。您刚才谈到两个项目,一个是赚了几十倍,那个项目叫迈为,投的第一轮吗?


李洪森:对,一个多亿。


董力瀚:它的爆发期其实很靠后。


李洪森:基金8年,之前也有项目退出做了一些资金回流,但是上市的时间差不多在基金的第八年,后来又锁了一年,减持减了一年的时间,钱差不多第11年的时候全部拿回来,项目的收益接近19亿。


董力瀚:这是特别标准的早期投资人打法。


李洪森:贝泰妮的实控人团队出来做了另外的公司,往消费走,那时叫医用护肤,差不多是2015年的时候,当时投的时候,差不多是一两千万的利润。后来我们帮企业做了很多财务规范性的动作,2017年开始协助公司做财务的内部规范,很快地推动IPO的进展。


董力瀚:这两个项目在打法是截然不同的。我觉得你们在策略上很灵活,看好了一个东西,通过什么工具、策略进去,问题不大。


李洪森:这个无所谓,老股和增资不是投资本身很大的障碍,关键是项目的创新方向和投资逻辑是不是和我们的相符。


董力瀚:财务工具之外,你觉得这两个项目在投资策略和团队能力上展现出来的能力有什么(区别)


李洪森:太阳能从设备、材料、硅片到硅料,到后面的设备,我们也是国内最早一批机构,这个主要是多年的行业积累。


“基金的募资材料,没有任何意义”


孟祥鹏:我来自国方创新,公司有三个投资方向,硬科技、数字软件、生物医药,这可能也是现在投资行业硕果仅存的三个方向。另外我们有三种投资工具,第一块是母基金,第二块是VCPE财务投资,第三块是和三个行业的链主企业合作,发起产业链CVC基金。


内部有三个行业组,这个行业组垂直打通,投了56个子基金,接近80个直投项目。整个公司的人员是比较少,前中后台加上老板只有30个人,虽然有三个投资工具,其实都是一组人投,没有专门的母基金组。


董力瀚:所以你们什么都会。


孟祥鹏:硬科技方向的母基金、财务投资、CVC基金都是我们这个小组来管。国资背景,市场化的运行。有句玩笑话叫定语加得足够多,就一定能够成为唯一,加了五个定语,我们觉得找到了唯一性。


董力瀚:你刚才这番解释,我其实是不满意的,搭了一个框,没有12345。这几个加一块是优势,我觉得这不是绝招,绝招一定是单点突破的。


孟祥鹏:三个比较独特的点可以稍微分享一下。我个人经历有两个六年。第一段经历在半导体行业里做了两家企业,第一家是高通,第二家是展讯,六年时间从研发、FAE、系统架构、PM、Marketing做了五个岗位,在半导体行业基本能做的岗位都做过了。


第二段经历是,2017年底正式做投资,最早是做天使投资,2018、2019年的时候投A、B轮多一些,2020年到了国方,从早期孵化开始一直到母基金都可以投。从3000万估值的天使,到144亿估值的项目,从单笔出资500万到5、6个亿,六年的从业经历都做过,算是打了第二个来回。


第三个国方的逆周期发展,国方从2018年开始最早是做母基金的,2020年开始做自己的财务直投,2022年做了第一只CVC,今年准备开始启动自己的产业孵化,一步一步做,我们觉得这是逆生长的。


其实中国的投资机构,天使做得多了,积累了很多储备项目之后,会很顺地做A、B轮,把自己的基金规模做大。投A、B轮很好的基金,很容易去投Pre-IPO,大家会觉得向后看很容易判断,可以把基金做大收管理费,这是顺人性的发展路径。


但是很少有一家投资机构可以从二级做回到一级,从后期做回到早期,这是我个人从业六年来,观察到很少见的发展方式。本质上这种发展方式是逆整个管理和投资的人性。


董力瀚:第三个循环特别有意思,从人生观上或者世界观上是往回缩的,听起来是特别高级的东西,但一定是特别难的。你所说的往回退或者克制的过程,时间点从哪年开始?比如大势来了,行情不好?


孟祥鹏:很多人分享自己的成功,其实大家看到的成功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历史。我们可以倒叙地讲国方做了六年,算是有一点点成绩,其实有一半是想法,一半是偶然地摸索,但是大概变化的点,应该是在基金设立伊始,老大的几个初心。


我们老大是政府和金融行业背景出身,政府资源和金融资源最多。但是从2018年设立开始,管理团队一直有个信念,就是认为未来最重要的是资产和产业,而不是资金和资源,这是整个团队一直以来比较笃定的理念,所以我们从开始就只专注在硬科技、数字软件和医疗三个大方向,同时非常关注产业资源和深入产业的思路。


第二个是我们认为现在处在一种焦虑的下行社会,你会发现你再聪明、再努力、运气再不错,也只能胜人半步,稍微停下来半年就会和别人一样,在这样的状态里投资挺难的,一边跪舔LP,一边跪舔企业家,面临几乎无解的问题。在没有解的问题里,永远要有一个思维方式,就是在高维上,才能解决低维世界里既要、又要、还要的问题。


因为有了这两个想法,所以我们选择了刚才那条道路,希望团队拥有市场上一线财务投资人的能力,倒过头来去看行业里的GP,挑选行业里的子基金,会和行业里其他基金的前台小伙伴在同一时刻,甚至更早去接触项目,我们和行业里的投资团队摸爬滚打在一起,而不是在家里收集基金的募资材料。


所以我们从来不看基金的募资材料,没有任何意义。反过来讲,我们也希望进一步深入产业,所以我们半导体领域做了华虹虹芯基金,生物医药领域做了石药生物医药基金,今年下半年还会做第三个CVC。


我们有了更多的产业资源,和产业方有了更紧密的合作之后,倒过来做财务投资,又会有不一样的指导思想。因为这两点初心,所以我们选择了这条看起来有点特点的发展道路。


董力瀚:听下来,大家对现状的解法以及工具是类似的。但是你的出处、背景,你是谁,你从哪儿来,这些事情有比较大的差异,会导致大家对某些事情的看法不一样。包括您刚才说自己不看募资材料,整个LP的气就提起来了,真的是完全不一样。


“在自己的投资策略里赚到钱,知行合一”


董力瀚:去年王总在我们这儿已经上过榜,上过榜之后还上了我们的栏目。栏目推出之后,杨晓磊跑来问我,王文荣为什么这么红?为什么所有人来问我王文荣是谁?为什么这么厉害?我说你看看王文荣的成绩,六年4个IPO,这一代投资人能拿出这种成绩的有几个?


所以我今天非常期待王文荣讲一讲,把你的绝招拿出来亮一亮。


王文荣:首先感谢董老师。


我是来自达晨财智的王文荣。达晨是相对老牌的机构,2000年成立,今年是第24年,也是国内第一批成立的机构之一,现在管理规模近500亿,也投了700多家公司,上市了近140家。


这是上一代人创造的奇迹、建立的平台。到我们这代人,在我看来“绝招”可能是几点:


第一,真诚是必杀技,我是比较实在接地气的人,在沟通的过程中,包括我在那篇文章里所表达的思想或者我想分享的,都是非常实在、踏实、真实的一些东西。


第二,知行合一。去年我记得在晚宴上还说,很多时候人站在台上表达的东西和实际上真实的做法,和你的真实内心相比,其实是不一样的。很多时候我们发言,可能为了个人、为了机构的宣传,为了募资,为了投后,真正下了台可能并不是按照这样做的。我觉得我基本上可以做到知行合一。


这点在年轻人里很重要。现在大家讲得比较多的是情绪价值,其实很多时候,80后这代更想要的是被认可。


比如投中的榜单,别的先不说,他至少会让我们身边的朋友或者家人觉得你好像还蛮牛逼的。对于80后来说这个奖项的情绪价值比较重要,相当于说投中这么一个权威机构给大家颁发的一朵红花或者奖状,这还是比较拉满的。


我们现在正当年,当我们正要全力以赴的时候,碰上这样的行情,肯定不是特别理想的,但我们肯定不能躺平,行业的未来还需要大家来扛。


董力瀚:你会有这种心态吗?


王文荣:比如最近出台的一些政策,大家还是很关注,行业的情绪波动还是比较大的,会考虑未来自己做的投资和方向,到底要怎么迈下一步。


董力瀚:我以为像你这种拔尖的投资人不会有这种感觉。


王文荣:如果大的环境发生变化,那再优秀或者再努力可能也不会有好的效果。但是我想说,如果自己未来还是继续深耕在这个行业里,不管是做LP也好、GP也好、第三方也好,我们就要相信未来会更好,相信相信的力量,在这个前提下,我们更应该去关注那些你能改变的东西,在既定条件下把事情做得更好。


再怎么样,我们不能躺平。在座这么多优秀的从业者,大家还愿意来社交,那就说明大家还是很积极的,如果躺了,这会也没法办了,活也没法干了。昨天杨总说了中国不能没有风险投资,更不能没有风险投资人。我们这代人需要面对的是未来的5年、10年,20年和更久,中国创投需要这一代积极向上努力奋斗的人。


董力瀚:我再回溯一下问题,你有没有财富密码?给大家分享一下。


王文荣:有几点。


第一和我们机构有关系,达晨关注赛道、估值、成长性和能否在A股退出,以外资的眼光看项目,以内资的手法投项目,这些密钥很有效,这是老一批创投机构沉淀下来的秘诀。我最开始投科技那会儿,行情还没这么热,投到了估值比较合理的项目,后来赶上贸易摩擦等,成长性也来了,上市的时候又是A股的PE还算比较高的时候,所以获得了比较高倍数的收益。


董力瀚:你认为你在正确的轨道上做了一些正确的事情。


王文荣:是的,投资本身没有对错,每个机构的策略也不一样,重要的是我们能够在自己的策略里面赚到钱。


人民币基金一般10个项目有3~5个项目去上市,1~2个项目没成,3~4个项目回购或者并购,以这样的组合来保证基金收益率。


美元基金有美元的打法和收益率,但在未来,它的复现需要更多的天时地利人和。特别是考虑到目前退出市场的变化、返投招引等因素,在当下的中国创投市场应该怎么做,也都在变化。


投资看似个性化,但也可以“标准化”输出


求雯怡:我是普华资本的求雯怡,首先简单介绍一下我们自己公司。


普华资本成立于2004年,今年为止已经有20年,整个公司大概100名同事。我们投资的领域主要是分了四个大的板块,从医疗、消费、科技,到新能源/新材料,可以说涵盖了市面上主流的可以投资的赛道,每个投资团队同事都会隶属于一个专业的行业赛道。


另外我们现在管理的基金规模超300亿,主力基金单支在20-30亿。


说到我们自己公司,如果我们自己公司能够在VC投行当中持续做投资,这20多年我来理解、我来总结的特色,可能有几点。


第一,管理的标准化。做投资首先都会说是非常个性化的动作、事件,那为什么我要说标准化?随着资本市场20年不断地演变,我们不断地迭代投前、投中以及投后的风控指标和纬度,这样使得能够把投资的风险、基金的合规性管理得非常好。


这一套看起来把我们投资的动作变得统一,我觉得这是极其重要的,尤其是在当下,投管退这个动作的合规性、风险管控其实是非常重要的,我们之所以能随着周期变动依旧能持续投出和收获,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把投资变成了标准化的动作来进行管理,这样使得整个公司的风险可以做到非常好的管控。


第二,个体的自由化发展。说到自由化,其实是对每一个同事的职业规划以及我们看项目的赛道,公司不会有一个非常强硬的规定,深根好自己的赛道和行业即可。另外,公司不会限制有能力和资源的同事更充分的发展和成长,公司对于每一个个人的职业发展给予了足够的宽容和包容、自由度,使得我们公司整体上员工流失率极低,在普华待了七年、八年、十年以上的同事在70%~80%以上。


第三,我们的敏锐度很好。敏锐度又可以从两个角度去讲。


一个是投。不能说我们是市面上第一家嗅到某一种风口或者某一种技术未来会爆发的投资机构——一般来讲的确是美元基金会最早布局这些创新型的硬科技项目——我们的特色在于非常敏锐,一旦感受到了可能会有这么一个风口的时候,我们是能够迅速地跟进。


之所以能够迅速地跟进,基于平时同事们对这个行业深度的了解,这是厚积薄发的结果,我们的敏锐度,的确帮我们投中和布局了一些蛮不错的项目。


另一个方面是募,我们募资转型较快的民营投资机构,机构投资人占到绝大多数,这类资金实力强且能重复出资,所以这几年我们子弹充足,这块也是给投资团队、同事们极强的信心。


董力瀚:听下来还是非常理性的。管理上随心所欲不逾矩——我有个“矩”,但是在里面可以随心所欲,你不能用完全固化的东西来管理,还是要突破一些东西才能在现在活得更加舒适。我觉得这是特别现代化的打法、现代化的管理过程。


邀请大家简单地吹个牛


董力瀚:我问最后一个问题,邀请大家简单地吹个牛,今天的我对明年自己的期待是什么?明年咱们再回来看,去年吹的牛到底做不做得到?当然这个牛可以稍微小一点,可以就说说对自己的期待是什么?


高健凯:这个问题没想好,我觉得真的要吹一个牛,那明年一定要实现。我们挺相信VC除了做好猎人、看到趋势之外,还要坚持做很多播种。


董力瀚:你是希望自己可以多做一些现在不挣钱的事。


高健凯:现在大家都在谈论寒冬,都不知道该做什么,要躺平,我认为其实现在反而是特别好的播种时期,在这个时候播下不同的种子。哪怕参加个行业会议,或者和某个人接触,和某个领域的大牛去聊行业,这样的事情积累得多了,慢慢就把种子种下来了。我希望明年这个时候有一两个种子开花,可以再吹一吹。


董力瀚:您谈得特别好,大家都是说我接受往下走,但往下走不一定是要躺平,下来可以躬身入局,可以弯腰干活,播种。


何富昌:我们还是希望每年在投资数量或者投资金额,希望有30%~50%的增长。


董力瀚:期待这么高?


何富昌:我觉得可以重构一些东西,比如我们的LP也要接受不再有像原来那样,那么多10倍、20倍的回报。我们作为一家机构应该降低预期,在这方面要做很多工作,而不是保持永远那么高的预期。


当然我们在整个产业链上,退出也要重构。因为我们这一代还是蛮幸运的,可以投很多年轻的创业者。原来60后、70后的创业者也应该接受变化。


今天有人讲到,美国很多创始人到了上市股份只有十几、二十、三十,过往我们很多创始人会希望拿到七十、八十,他也要再重构。


当然我们觉得投资人也要再重构。原来我们习惯于年薪一百万、两百万人民币,我们可能也要再下探。所有人都要降低,我认为我也要降低。当然这个降低,最后的目标是要创造价值,我们要投更多的创业者,最后成就出来Carry。我们希望在整个链条上做更多的改造,或者是一些创新,还是要保持一定的增长。


董力瀚:何总非常坦诚,你吹的牛我听懂了,就是降低LP、员工的预期,但是投资团队、这家公司要把工作量加上来。咱们明年回来看有没有实现,你的牛吹得最大。


李洪森:我特别希望做到通常及时地退出。其实我比较自豪的是去年,因为从疫情结束到现在,整个医疗行业压力是非常大的。而去年比较幸运的是,我们在疫情的时候投了三个项目,而且都是以疫情作为主业的三个项目,有一个项目去年一年赚了近60%退出了,还有一个项目已经IPO,第三个项目,不到3个亿的估值投的,现在是20多个亿的估值,已经退了一半出来,而且已经转型到疫情之外更加稳定持久的产业中来。


我觉得这三个项目都退出来,而且没有掉坑里去,这是比较自豪的事情。


我今年的预期,也是我希望给投资人做到的事情,刚刚说我们团队开始的内部合伙之后的第一个基金是2020年2月份开始投,到了今年差不多在第四年刚结束,到了第五年退出期,有两个IPO的项目希望今年能够退掉,加上一些阶段性的退出,希望能给基金回来80%左右的本金。


如果能做到的话,我觉得确实给投资人立了一个Flag。


董力瀚:用特别谦虚的语气吹了特别大的牛,你们都在谈投,哥们给你谈退。


孟祥鹏:越到后面压力越大。


我刚才讲过了,其实我们机构从2018年开始自己认为做了三次迭代和跃升——2018年开始做母基金、2020年做财务投资、2022年开始做自己主动管理的CVC基金。到2024年内部有一个想法,我们希望我们做国方4.0,主题是六个字“并购、整合、孵化”。


我们认为其实行业走到现在这个阶段之后,传统的财务投资,即参股性打法,确实遇到很大的困难和挑战,但并不代表整个产业会停止。整个科技产业还在发展和变化,只不过也许船已经走了,很多投资人还留在原地。下一步我们觉得更多的是时代红利结束之后,你就要创造价值。


我们以前无论是推出科创板,还是改革开放,本质上大家是在享受红利,只不过大家最后会把成功总结成自己的成功,其实90%是时代的红利。


在未来的五年里,更多产业链的需要你创造价值,只有创造价值才能获得收益,才能分享价值,给LP和员工。所以我们在4.0更多是和产业走得更深,通过并购、整合、孵化的方式,通过创造价值赚取收益,创造回报。我们希望今年作为4.0模式的起点,在这三个方向里分别做出一个案例。


董力瀚:吹了特别抽象的牛,特别像一个老板的定调,老板去年3.0,今年4.0,我觉得挺好的,又拔高了。


王文荣:争取再搞一个IPO,虽然这个牛挺难的,但还是要吹一下。


董力瀚:这是个特别具体的牛。


求雯怡:我自己对自己的要求或工作目标是,从现在起一年的目标,主要分两块,基金管理和合成生物学的投资布局。


第一呢,因为我在去年的时候已经帮公司组建了新的基金,所以我的工作也从单纯的投资,也多出了负责基金事务,这是一只偏制造的综合型盲池基金,所以肯定希望在新的一年当中,趁着市场低谷能快速布局一些硬科技的好项目。


第二,因为我自己是投合成生物学和医疗的,未来的一年当中会更偏向合成生物学的项目。从行业一些宏观数据上看,比如2023年的时候,全球合成生物学的融资总金额在60亿美金,同比前面一年减少了60%~70%左右。但是中国市场的合成生物投资规模去年和前一年相比差不多,60亿人民币,仅仅比前面一年少了大概10%左右,可见国内对合成生物学的热度非常高涨。


同时,国内得天独厚的发展土壤,因为全球70%的发酵产能都在中国,所以我们有足够多的产能以及人才。另外,随着基因编辑的迭代效率越来越好,AI、人工智能等等技术都飞速发展起来,其实这个产业是有望爆发。所以我非常希望能够在接下来的一年当中深耕于这个行业,布局一些优质的、有真正商业价值的合成生物学早期项目。


董力瀚:你刚才吹的牛已经有人认同了,高总一直在点头,我觉得最后吹了一个特别务实的牛,特别好。


今天差不多就这样了,交流的其实挺充分,最后这个牛吹得也特别务实、特别好。那么明年咱们约定好,回来再聊一次,再吹一次,我们来验证一下。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投中网 (ID:China-Venture),作者:投中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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