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码打开虎嗅APP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近似于透明的深蓝(ID:derBlau),作者:郑轶,题图来自:《完美关系》
在我们有生之年不会看到现有婚姻制度彻底被淘汰,但是它一定会瓦解变化。首先,需要交代一下几个阅读这篇文章的几个前提。
第一,本文作者没有反社会人格。
第二,“婚姻”是一个社会制度,是个社会学范畴的概念。我们在此谈论的也是制度本身,请不要误解。讨论是普遍意义上的,并非针对个体。
第三,我没有说反对婚姻,而只是谈论现有的婚姻制度为什么不符合这个时代语境,为什么不合理。我提倡的是多元生活方式与多元价值观。因此,在我看来,婚姻是一种选择,而不是一种必须。人生没有必须做的事情,除了死亡。
第四,每个人是不一样的,有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如果我触碰到了已经在围城之中人们的痛处,也请不要恼羞成怒来攻击我。我说的是制度本身,如果你们觉得很快乐,我祝福你们。
每个人文化背景知识结构思维模式不同,看待世界的视角也不同。所以,大家都可以保留自己的看法,不需要辩论,不需要来说服我,我也没有说服任何人的意思,只是表达我的观点。
第五,文章会涉及到“女权主义“以及很多配图,我对此表示:女权主义是争取平权,争取人权平等。
最后,欢迎提出自己的看法交流,互相学习。
婚姻制度的诞生 & 农耕文明的婚姻制度
婚姻是一种社会契约。它是随着私有制诞生的产物,是父系社会农耕文明的非物质文化遗产。
因为“盐”的发明,所以狩猎的战利品得以保存,腌制成为财产,从而“私有制”逐渐诞生。加上狩猎采集的原始生活方式逐渐过渡成为定居的农耕文明,男性作为农业社会的主要生产力,部落集体生活随着母系社会的渐变成了以家庭为单位的父系社会。
因为“私有制”,所以作为生产者的男性希望财产被继承下去,于是他需要确认一件事情:继承者必须是自己亲生骨肉。于是靠着“桑林之会”繁殖后代的传统不再适应农耕文明的社会体系。在没有DNA技术检测基因的古代,唯一简单粗暴去确认血脉的方式就是:严格控制女性的贞洁,确保为自己是为其生育后代的女性唯一的性关系对象。
在“农耕文明”的时代,婚姻制度通过一场仪式,确立两个人的配偶关系,声明“性”的独有权。女性不是作为一个人类个体被对待,而是作为丈夫的私有财产以及从属物,在农业社会体系中,婚姻双方的关系从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婚姻制度的本质是产权制度。
这个社会契约并非是夫妻双方之间的契约,而是男性与其它男性之间划分女性“所有权”的契约。
平民阶层的婚姻主要是为了繁衍后代,那时人口就是生产力就是一切。而贵族阶层则是财富的积累延续以及扩张,“门当户对”的联姻是一种政治手段,极致就是“和亲”。“婚姻”与“爱情”没有必然联系,“青楼”是士大夫们谈情说爱的主要渠道。
从汉朝开始以儒家文化为主导的几千年里,君臣父子的伦理道德是社会主流价值观。于是种种在现代人眼里骇人听闻的“贞操观”与束缚女性的“三从四德”在当时的社会语境里是一种非常合理的天经地义。
中国古代从来都是“一夫一妻”制,只不过全称是“一夫一妻多妾”制。正庶有别,妾更是私有财产,丝毫没有作为人的尊严,哪怕是苏轼都有用妾易马这种现代人看来的黑历史,可是在那个时候,完全算不上是道德污点。放在时代语境里去想想,汤显祖的《牡丹亭》真是一部惊世骇俗的作品。
由于女性在那个社会体系下没有生产力,只能依附于男性获得生存。“男主外,女主内”,农耕文明的婚姻模式是:丈夫是CEO,有绝对话语权,妻子是从属财产,类似于一个活的“人工智能”小家电,最多只能算是助理。
工业文明的婚姻制度
经济学一直是人类社会背后看不见的那只手,今天“江浙沪”包邮区,一直是整个亚洲女性地位最高的地方。因为生产结构决定了社会地位,蚕丝工业的发达,导致了女性拥有同样的生产力,掌握了一定的话语权。
同样的,工业革命导致了西方社会婚姻制度的改变。最初的纺织工业需要大量女工,女性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经济独立。“Feminism女权主义”运动随之而轰轰烈烈地开始了——女权主义经过第三阶段到了今天已经众说纷纭。然而在最初,“女权”是一种“平权”,为了争取女性在人权上的平等,争取人性的尊严。
就跟今天“人工智能”将逐渐取代人类左脑算法型的工作那样,在“工业革命”之后,女性也逐渐取代了很多男性的工作,这引起了一场波及本质的社会制度的革命。越来越多的女性获得了接受教育的机会,而我们的社会也逐渐过渡到了“工业文明”。事实证明,在不以蛮力为社会生产力的体系中,绝大多数工作,女性同样可以胜任。社会意识形态也在随之悄然改变。
农耕文明的婚姻制度不再适应工业文明,女性经济独立之后,不再依赖男性而生存,脱离了从属关系。而各种服务行业的发展,也男女在婚姻里的传统分工成为历史——洗衣服做饭不再成为女性的工作。
工业文明的婚姻模式更像一个公司:一个公司需要基于相同的价值观,同样的Mission、Vision、Value;然而一个公司不能拥有两个CEO,于是一个是CEO,一个是CMO、CTO之类的。夫妻双方的合作模式如同Partnership,共同拥有话语权。而“婚姻”这种社会契约也变成了真正夫妻双方之间契约——一个平等,尊重,共同承担风险的利益共同体。
现代文明的婚姻制度
以“爱情”作为基石的婚姻在人类文明历史上不过百年而已。This is something new。这是一个“现代性”的概念。我们基因里并没有对此深刻的记忆,所以并不适应,也在不断纠错和调整。
与此同时,在西方经历了“启蒙运动”洗礼之后,“以人为本”的人文主义思想逐渐成为西方最基本的价值观,强调“个体”价值的individualism深入人心。组成社会最小单元的不再是“家庭”,而是“个人”。这从根本上挑战了“婚姻”制度存在的必然性。
在60s年代的“反文化运动”“嬉皮运动”中,“性解放运动”也成为了时代不可忽视的声音,它与“女权主义”的崛起是息息相关的。正如1996年作家Eve Ensler 创作的《阴道独白》中所说“我揭露奴隶般禁锢着人心灵的成见,我宣告女人有着不可剥夺的自由去享受”。
安全套的发明让人们可以抛弃生产的风险,“性”成为了一种世俗欢愉的享乐自由,而不再仅仅是生殖和繁衍的手段——在过去,把“性”当作一种享受仅仅限于贵族男子,如今成为了所有人平等的权利。在“政治正确”上,这一点是人权,无可厚非。
“贞操”观点在土崩瓦解,女性独立,宣布了自己身体的所有权。“恋爱自由”让促成一段婚姻之前,空降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约会”以及“亲密关系relationship“的谈恋爱阶段。
婚姻本身作为一个社会经济制度是非常单纯的事情,可是一旦和“爱情”挂上了关系,就变得前所未有的复杂起来了。
我们可以看到,不管在农耕文明还是工业文明里,婚姻制度本质上都是一种都是一种保护财产的经济契约。可是爱情渗透进来,一切就语焉不详了。
科技加速度在工业革命之后,以一种失控的方式如脱缰野马般的奔驰着一路而去,然而人类在长达数万年的发展中,习惯了那种水滴石穿的速度慢慢前进,有充足的时间去一点点消化所有的发生,得以调整思维模式以适应社会制度与文明的渐变。
然而现在,一切发生太猝不及防了,太令人措手不及了。“无常”前所未有的在我们的日常中剧烈发生,“不可确定性”成为了我们时代的主题。
我们该何去何从?旧有的道德体系在逐步瓦解和分崩离析,一系列价值观和社会制度已经与时代语境严重脱节。比如我们现有的婚姻制度,已经不再适合当前的现代文明社会。然而究竟在这个时代语境下什么才是合理的婚姻制度与模式?没有人知道,离婚率一再创造历史新高,事实总是能沉默着给出最真实的答案。
从人类学社会学的角度看,这不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也不是从前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而是我们这个时代的人们要跟着瞬息万变的社会形态而不断找到出路,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挑战。这是一个是我们的前人——那些几百年社会形态保持稳定不变的他们无法想象的时代。
经济学和生物学是推动人类文明发展背后“两只看不见的手”,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变的客观存在。
关系与心理认同
用“关系”去定义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是荒谬的。人的情感太复杂了,是无法被“亲情”、“友情”、“爱情”几种简单粗暴的定义所界定的。然而“关系”是一个社会学范畴的概念,它之所以成为一种社会行为的必须,是为了创造一个共识的标准来维护和确保社会正常高效运作。
就像“时间”本是一个不存在的概念,是我们制定的一个标准,一个参考坐标。
“关系”的定义,是为了让人际边界(Personal boundary)得以清晰明确。大多数人际关系的问题,来源于边界的模糊,成为不同形式的“暧昧”。
我们清楚了一个社会标准化共识的边界之后,知道了进退的分寸和位置,有了明确的立场和行为准则,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从一定程度上带来了群居动物的安全感与归属感,不会给人造成困惑。
所谓情商高,就是对边界尊重感强的人,能够行为举止不越界,让双方彼此舒服。
中国式的关系,停留在农耕文明意识形态,个人边界模糊。
所以父母甚至于亲戚长辈们的逼婚现象。事实上属于一种农耕文明典型的不尊重个人边界的行为。结婚与否属于个人私生活的选择,是一种人权,除了婚姻双方之外,是没有任何人可以干涉的。
然而这个边界是动态的,是微妙的。两个人对人际边界的认同感无法达成共识的时候就会产生冲突。这个认同感除了社会学定义之外,还包括了“心理认同”。
比如名义上我们是朋友,然而一方无法做到真诚和信任,在心理上无法认同这个关系,那么这个友谊关系真实上是不存在的(很多时候,所谓的“朋友”,只是‘熟人’‘认识的人’一种礼貌的说法罢了),另一方如果以这个名义去要求对方作为朋友的“义务”,只会得到内心抵触。
世界上只有“愿意”不“愿意”,而任何“义务”都是不存在的,它让我们成为一段关系的奴隶。多少关系,名存实亡。
曾经有人问我,“你觉得男女之间约会到了什么时候算是确立了恋爱关系?”
我的回答是,当双方相处模式自然而然进行到了那一步,互相之间心理认同,这个时候并不需要刻意“确定”。
似乎“Commitment issue(确认关系)”一直是这个起源西方“dating system”的痛处。
总有先认可先接纳的一方在等待另一方充满仪式感的“确认”,在此之前是种种充满煎熬的推拉博弈。然而没有真正的互相心理认同,即使双方名义上确认了恋爱关系,履行着节日送花出入接送的情侣义务,总有天平倾斜的一方终日在不安里徘徊,并且这种不安终将致命性地把关系拖向毁灭。
有趣的是,往往等待被确认关系一方以女性居多。除了女性天性敏感之外,我在思考,这是否是我们基因里携带的远古记忆里,还保留着女性弱势作为被选择对象一个猎物的思考模式?是女性还未彻底从故有的认知模式中被解放出来,这些“不安全感”是我们妄自菲薄的一种画地为牢,很多女性还或多或少地期望从对方的认可中获得自己存在的价值感。这些与爱情没有关系,爱情给人带来被爱被需要的感觉。而造成这种患得患失的,依然是我们的自我在作祟。
而传统的中国模式,男生如狩猎者“追逐“也同样是自我的博弈。这种追逐以女生的肯定为确认关系标准,跳过互相接触互相了解的约会过程,隐患更大——即使名义上确认关系,可是事实在相处模式上依然还停留在陌生人的阶段。你可以催眠自己接受一个新的身份,可是改变不了内心真实的心理认同,只是说服自己木已成舟地以“男女朋友”的视角去看待对方,这种滤镜足以掩饰诸多真相。
金庸写过一段,说江南七怪丘处机逼婚郭靖,郭靖招供出了:“我和蓉儿不用说的,我知道她不能没有我,我也不能没有她。”一切关系,理当如此。
无论什么关系,当双方能够对关系边界有了互相认同的默契之后,这才是一段真正有安全感的关系,能够互相滋养与补给能量,不然都只是在暗涌之中敌进我退的权力斗争,彼此消耗。
分手之后是否能够成为朋友最大的难题也是,双方是否能够从亲密共享的人际边界退回到有一定距离的边界,是否能够对新的边界达成共识。
人际边界线在一开始双方都未曾熟悉的时候,我们都按照社会公认的标准相处,是一种彼此尊重。当两个人足够熟悉,互相清楚对方的“解码系统”和对应的行为语言翻译,了解彼此看待世界的“Perspective”之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相处模式,不再拘泥于世俗标准。
换句话说,两个人都清楚之间那条看不见的线在哪里,有了心理上的互相认同,就不再被表面形式所束缚。
真正的情感与心理认同总是复杂地成为几种关系的集合:我和父母之间除了亲情还有互相理解的友谊;我和最好的朋友之间有着家人的亲情;我和诸多亲戚之间是名义上的关系,不但因为缺乏相处没有那强制不来的对于亲情的心里认同,甚至还多了一层连陌生人之间都不会有的堤防。
而最好的情侣,拥有着家人般的互相信任,有着最好朋友之间的懂得,也有着爱情的心跳。所以说恋爱是人际交往最高境界,它前所未有地让两个人有着紧密的连结,伴随着嫉妒占有欲的天性,让人性的贪嗔痴充分暴露,让我们的缺点优点一览无余,也让我们对自己有着更为深刻的了解——说到底,这是面对小我最正面的交锋。
爱情只需要我们打开自己,而处理好一段亲密关系则是一门艺术。
所有的关系,人与人的连结,都是能量的流动,都是一段即兴互动的舞蹈,都是一门顺势而为的艺术。
所以说,我们真正的修行是在处理种种关系中成长和学习的。
“爱情”“性”“恋爱”与“婚姻”
爱情、性、恋爱、婚姻。这四者从本质上是完全不同独立存在的概念。“爱情”是一种情感,“恋爱”是一种关系,“性”是一种生物行为,而“婚姻”是一种社会契约。
四者在定义与逻辑上并非互为充要条件,世俗观点偷换概念,强行植入种种道德捆绑,造成了种种困惑,导致边界定义模糊,是种种悲剧的来源。
只是,没有爱情没有性的恋爱关系,没有爱情的性,没有爱情没有性的婚姻......都显得有一些乏味。
爱情
爱情的发生与世俗道德伦理都没有任何关系,甚至当事人也无法受到控制。一段爱情能不能发展成为一段亲密关系(relationship),有着道德伦理以及种种客观因素的制约。更何况“相爱容易相守难”,热烈情感却也无法保证两个人一定适合相处能够走下去。
但是爱情是人类最美好最重要的情感体验,它帮助我们打开自己的心轮,让我们变得柔软和敏感,体会到种种不可言说的情绪,那些撕心裂肺的痛以及如有重生的喜悦,帮助我们克服自身的恐惧,让我们变得卑微和臣服。它不是物理上,却在情感上让我们体验到了生死轮回。
也许我们一生可以没有亲密关系、没有性、没有婚姻,可是生而为人,你却不能不体验一次爱情,这才不枉此生。
性
性是一种生物性的行为。客观地说,它不能被时代的道德捆绑,被赋予一切莫须有的意义,它只是任何有性繁殖的生物获得繁衍的方式。它与吃喝拉撒睡一样,是我们人类的本能欲望。
然而“道德伦理”都是特定时代的副产品,作为个体,很难与一个时代的集体意识对抗的,这就让“性”变得微妙。作为社会性的群居动物,我们也很难把它与其它彻底割裂去客观对待。Sex and death, love and fear也许是文学艺术最永恒的主题。
作为生命的起源,它是神圣的,是一场阴性能量与阳性能量的生命之舞。在灵性层面上说,这是是一场关于生命的仪式,两个人能量最深度的连结与交换。
在今天这个多元的世界上,我们尊重每一个人的道德观,无法去轻易评判一个人的行为。在不伤害任何人的前提下,个体的私生活无权被干涉,因为这完全取决于个体的价值观与态度。
我的态度是:我们需要对自己包括身体的一切负责。任何东西一旦为彻底的享乐主义所滥用,都会成为一种毒品。
我们之所以是人,不是动物,就是我们有着控制自己欲望以及平衡与其他人连结的能力。我们除了动物性之外还有人性。没有情感连结的生理运动,在宣泄欲望之外,只有无尽的、填补不满空虚。
我们需要对自己的身体诚实,身体是开悟的。我很难以想象那些为了名利权力,甚至是低头于世俗家庭压力,从而委身于一个对其身体毫无欲望的人。这种婚姻与亲密关系,也是一种对性的滥用与对自己身体的亵渎。
恋爱亲密关系 relationship
恋爱亲密关系其实与婚姻有着根本的不同。我们可以去享受恋爱,在关系里成长。然而在“婚姻”的前提下,现实种种问题就成了制约条件。多少现实的人在面对一段关系的时候选择了放弃,同时也错过了学习的机会,而我们不就是在一段一段关系中逐渐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人适合自己的,自己又适合什么样的人?
我们在此过程中学会了妥协、宽容、付出、理解与经营,也学会了超越自我的恐惧、学会原谅、放手,学会了拿捏依赖与共生关系的平衡,学会了与自我和解。
这些,几乎是这个星球上最深奥的课题,我们也是因此而变得逐渐成熟的。
不经过实践,抱着一步到位目的性明确的态度是很危险的,也会让你在遇到合适的人的时候因为自己的不成熟而错失。
且不说造化弄人,业力的风吹来吹去,关系总是在动态的平衡与能量流动的起伏中变化,有着自己的生死自然规律,都是organic的,两个真诚相处的人会不会一直走下去。在这个充满不可确定性的时代里,两个人走着走着就会因为彼此成长速度与方向的不一致而失散。这些都是我们主观控制不了的事情。
我们不能用一段关系是否开花结果来判断好坏,而是我们是否能够从中有所收获,是否这段关系让自己变成了更好的人。
我们开始一段关系需要抱着谨慎的态度,有着希望能够一直走下去的意图(Intention),但是不要抱着期待(expecation)与执着(Obsession)。没有企图控制对方与控制关系的得失心,也许这段关系才能自然生长,并且健康。
没有人可以为将来承诺,也没有人可以代替将来的自己做出任何决定。用心经营,珍惜缘分。享受和体会这个过程。所有人早晚一定都会告别的,不是生离,就是死别,尽可能不留遗憾就好,在一起的时候,少让自我代替真实的你说话。
尊重,诚实,信任,价值观一致与审美品位相似,能互相理解对方的视角,,这些都是一段良好关系的基础。
爱情是一段亲密关系的基础,而拥有爱情不代表一定能够发展成亲密关系。只要是发自内心的,无论时间长短无论有没有真的在一起过,都是美好而有意义的真实体验,它丰富了我们成为一个真正的人。
怕的是那种跟爱情无关的“亲密关系”——因为害怕孤单,因为掩饰性向,因为虚情假意,因为空虚无聊,因为盲目从众,因为虚荣面子,因为依赖需要,因为生理欲望,因为自我作祟不甘心,因为情绪操控让自己和对方陷入深渊误以为那是爱情......他们需要的不是一段关系,而是首先处理好和自己内在的关系。
如果两个人稳定而长期的陪伴,无论是以什么样子的形式存在这段关系,彼此互相心理认同,那其实就是一段“事实婚姻”,适用于无论异性与同性情侣。很多国家有着“同居”的法律意义上的关系,以及种种多元的方式,以高效配置和灵活松散的方式组合在一起。
其实这个时候,所差别的只是一纸婚书,说到底,我们一直真正渴望的是找到人生伴侣,安放我们爱与被爱的本能,而不是婚姻这个契约制度本身。婚姻给予不了安全感,它是为了保护财产。真正的安全感来自于自己,以及互相心理认同的默契。
爱情、性与亲密关系三者能够合一,就是最完美的状态,但是这些都跟婚姻并无必然关系。
如果你有幸遇到了自己的人生伴侣,遇到了自己寻觅已久的人,决心携手一起面对人生风雨。那么这个时候无所谓有没有那一纸婚书,这种精神上强大的连结比任何契约都稳固。
就像林语堂结合当天撕毁婚书“婚书只有在离婚时候才有用”。婚礼只是一个仪式感,郑重其事地表达对彼此对爱情的尊重。
我祝福这样的婚姻,一切都是顺其自然发自内心的,我并没有质疑这种关系的合理性。
婚姻制度是一种文化与习俗的惯性
婚姻作为一种社会契约,一种财产保护的经济制度,它涉及的问题就远远不是爱情那么简单。最关键的核心问题是:比有没有爱情更重要的是,双方是否有契约精神。这是一个左脑逻辑理性的问题,而情感是右脑感情的问题,两者互相交织在一起,问题就复杂了。
就像谈钱的时候你跟我谈情怀,谈情怀的时候你跟我谈钱,不得要领无法解决真正问题。
很多人都有着浪漫主义的美好期许“希望嫁给爱情”——这就是说在面对婚姻这一理性问题时候,你去谈情怀。不认清婚姻本质,而是用世界上最无常的“爱情”去作为一个社会契约的根基,这显得有一些荒谬。
女性经济独立之后,不再依附于从属关系。而在这个瞬息万变的时代里,我们的“学习期”是没有尽头的,这样才能跟随这个世界的不可确定性。婚姻并不是两个人关系的终点,不是“从此王子和公主过着幸福的生活”。如果婚后两个人各自成长发展的方向不一致,就像公司经营不善利益分配不均价值观出现了分歧,股东势必面对分道扬镳。
相对于商业合同来说,婚姻协议显得过于粗糙简单,兼之“爱情”这个概念的植入,让单纯“契约精神”在这一语境中显得如履薄冰,出现问题的时候无法被合理仲裁。
婚姻是一种人类文明的文化与习俗的惯性,在我们能够找到适用于这个时代的新的婚姻模式之前,现有的制度必然有着被淘汰的那一天。
还有一个被值得提出来的问题就是:单配偶婚姻制度(Monogamous)的合理性。之前说了经济学与生物学是人类文明背后两只看不见的手,谈了经济学,我们也来谈一谈生物学。
动物不受道德伦理束缚,自然界之中只有少数动物是单一配偶的,大多数的动物在本能上都不是。很可惜,我们人类,并不是单一配偶的生物。
“单一配偶制度”在历史上,只是对女性的单方面压抑,把女性当作是男性从属物的一种禁锢。然而无论中国的“一夫一妻多妾”制也好,西方传统宗教因素单一配偶却默认情妇的社会风俗也好,对男性(尤其是贵族男性)而言,并没有单配偶的约束。
“单配偶婚姻制度”的执行靠的是道德伦理、宗教信仰的约束。真正能够在心理认同上做到的,只有爱情的排他性,或者说,自我的排他性。而几千年的婚姻,都是和“爱情”互相独立的概念。
拿我们现代的思维去看,古代的妻子与妾侍和平共处简直是奇迹,可是在他们时代的价值观里,妻子只是一个职位身份,几乎不存在位置动摇的威胁,更何况,婚姻与爱情本身没有关系,中国古代,妻子是婚姻的角色,青楼女子是爱情的对象,她们两者与妾侍都是性关系的对象,甚至与同性男子之间的性行为也是被宽容的。
而在古希腊,与女子结婚是为了生育,而“爱情”只在存于一个成年男子与少年那种亦师亦情侣的关系中。因为女人没有机会接受教育,而理想的爱情必然不能缺少精神交流。大家会滥用“柏拉图的爱情”去形容精神恋爱,其实它指代的是两个同性男子之间的爱慕之情。
人的情感太过于复杂了,爱情最初的狂热阶段让人丧失理智眼中只有彼此,然而当它们逐渐冷却,从In love到Love过渡以后,抛掉我们被社会代码洗脑的种种,我们来重新面对这个问题:人类对配偶的忠诚,究竟是一种被社会植入的概念,还是本能行为?
“性”作为一种生物本能和欲望,是否与“爱情”有着必然联系的排他性?那我们如何在一段以宣示“性主权”的婚姻这种社会契约中尊重这个契约精神?
如果我们陷入爱情是不受控制身不由己的行为而并非可以选择的决定,那么即使靠着道德约束保证了身体不出轨,那么“精神出轨”又是否应遭到谴责?
再深入一些——我们究竟是否有真正的“自由意志”?
更糟糕的是,生物学证实了当两个人随着朝夕相处,对于彼此的性欲会逐渐降低。这是一种对于过于熟悉的人产生的化学激素反应。爱情的坟墓并不是婚姻本身,而是朝夕相处。最后"性“这种生物本能欲望变成了繁衍后代的例行公事以及义务,我们连对自己身体诚实都不再做到。我们为什么要选择这样自我欺骗,压抑本性的生活?
如果说,过去的婚姻制度是为了压抑禁锢女性,那么在这个时代继续这种制度就是压抑禁锢双方,南权社会挖了一个大坑给现代的男性跳。如果说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各自玩各自的心照不宣,那为什么大家不选择不再互相欺骗承受舆论风险和道德谴责,而是从本质上找到更为合理的解决之道?去找到一个更适合当前时代的制度?
如果说大家只是成为了一个名存实亡的关系的奴隶,只是麻木地履行义务,而缺乏了真正的心理认同,这也没有错,我们只是选择放弃了自己。
从某种角度上说,现有的婚姻制度是反人类的。
我们不如回到婚姻的本质:一个利益共同体,往往最稳固的婚姻都是基于经济利益的。选择了婚姻就不要有不切实际的期望,它是社会生产资料的优化组合方式,以共生关系的战略联盟而存在,它的本质是——生存。
如果我们用马斯洛需求的五个层次原理来看,那么还挣扎在“生存”层面上的人们,的确无瑕顾及更高的生活与精神层次的追求。爱情,是一种第三层次的情感归属需求,甚至是一种最高层次的自我实现需求。婚姻与爱情一旦混淆,就会成为一场人类近代历史上失败的实验。
“相亲”这种明码标价的方式,其实是适合“婚姻制度”的。只是和“爱情”没有关系,两个人以资源配置的方式待价而沽,所列举的都是条件,所见到的都是对方一层一层穿着的自我,是难以真正互相连结的。(当然也有少数例外,在那些情况里,相亲也只是一种相识的机缘,不在普遍讨论范围之内)
只是没有了情感基石的婚姻,是否能够做到互相信任,能够互相有毅力在漫漫之路去忍耐彼此。婚姻是我们为自己在脱离原生家庭之后选择的“后天家庭”,那么它的实质情感是亲情。无论是亲情,还是社会契约精神,它的根本是:信任。
在这个时代里,没有社会集体意识和道德伦理上的强制,随着女性经济和意识上都越来越独立,社会地位日趋平等,离婚的成本相对较低。婚姻这种形式成为一种非常不稳定的状态。这个时代最稀缺的资源就是“信任”,两个因为婚姻而走入婚姻的是难以做到互相信任的,如此看来,这个制度在这个时代语境之下,简直荒诞得令人匪夷所思。
或者再让我们回到更原始的源头,一个西方人到了20世纪30年代才恍然大悟的,而我们中国人早就明白的真相:婚姻中最重要的部分,其实是孩子。
令很多中国人不得不走入婚姻的是对生育权的限制。婚姻成为一种共同养育子女的社会契约。然而在现代文明社会,强行把“生育权”与“婚姻”捆绑是一种极大程度上对人权对生命的不尊重。
DNA检测技术让血统是否纯正不依赖于制度本身。而一个国家对于单亲母亲的宽容接纳程度某种意义上是文明化的体现。国家扮演了不同的角色:中国日本等深受传统文化意识影响,扮演的是一个公共丈夫的角色,欧洲很多国家扮演了公共父亲的角色,让女性不再依赖家庭独立抚养子女成为普遍可行的选择。不去评判这种现象的本身,制度的合理化只是为了给多元化提供了一种可能性。
总结一下,“婚姻制度”从诞生之初就是父权社会为了保护男性的财产与利益的,它的存在是以“男女不平等”为语境的。而在我们的时代,尽管依然很难真正意义上实现“男女平等”,但是随着普世价值越来越深入人心,我们对平行关系“男女差异”的认同感逐渐取代了不平等层级关系。同时个体取代了“家庭”逐渐成为社会最小单元。这种过时的单一的现有婚姻制度必然走向消亡,自然会逐渐被经济学和生物学的选择而淘汰。
为什么我们必须结婚?
为什么在中国会有“我们必须结婚”这种反人类主张存在?我想,这除了是一种文化和习俗的惯性之外,更多的是一种人类学社会学上意识形态的操控。
中国是一个以农业文明为根基有着几千年历史的古国,我们几乎没有进过工业文明时代,就直接从农耕文明一脚迈进了现代文明。不到百年的现代文明进程不是自然过渡循序渐进的,人们的认识模式与意识形态,无法在短时间内摆脱几千年的文化意识传统塑形。
我们的父辈以上的祖祖辈辈几乎都是“农耕文明”的思维模式,改变个体的信念系统和行为模式相当于修改源代码,是非常艰难的。因此他们会对子女“逼婚”,这是两种不同文明形态价值观的冲突。
农耕文明的根本文化习俗是稳定的“定居”,于是“结婚”被叫做是“成家”,组成自己家庭被作为是真正意义上的“成人礼”,作为脱离原生家庭的仪式而存在。
农耕文明重视家庭,重视血脉的延续性,又因为农业耕作离不开协作,于是在这种社会模式之中,“社会关系”显得意义重大,我们被各种人情世故家族关系缠绕,婚姻是一种“联姻”,是维修巩固势力的手段,是写在我们文化基因里的。再加上两千年儒家思想正统说的是纲常伦理,那些士子们寒窗苦读学的不是科技,而是“研究关系”——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达练即文章。
婚姻被当作一个人社会化稳定的象征,“稳定”意味着便于管理与安定。即使今天我们去签证,是否有稳定配偶关系依然是你没有移民倾向的证据之一。
“为什么我们必须结婚”这是一种农耕文明的思维惯性,当作天经地义的常识被自主接受,甚至没有人去怀疑,这似乎是作为一种“为人”的义务而存在的。
中国只有上海这个建造初始就是工业城市的地方是有着“契约精神”意识的,是唯一一个法理社会。其他城市,即使是首都,也不过是一个巨大的礼俗社会。
而中国式的婚姻在这样土壤之中,即使在今天现代文明社会,依然保留着传统农耕文明从属式的结构。大城市接受比较多元的现代化思维,然而婚姻模式依然是一种工业文明合作模式与农耕从属模式的结合体。
连“工业文明”都达不到,更不要说适合“现代文明”的时代。
缺乏契约精神,男女地位不平等,很多落后地区依然有着“物化女性”的思维,这都是中国式婚姻的不合理之处。没有“启蒙思想”大规模普及作为过渡,社会形态上依然不是以“个体”而是“家庭”为最大单位的。在中国结婚,是两个家庭的合并,而不是个体之间的结合。
商业市场也在不断洗脑和暗示消费者,巨大的产业链都需要“婚姻”这种形式支撑:从灌输“有车有房”是结婚的必备条件,作为国家民间支柱产业之一的房地产行业到钻石珠宝到婚庆产业,一系列的行业都在广告宣传上把“爱情”这一能够引起人们内心强烈共情的心理需求,与结婚这一社会学概念之间强行捆绑。
中国没有进过真正普遍意义上的“女权运动”,甚至很多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都无法脱离“男权社会”的枷锁,用这一套农耕文明的价值体系来自我约束。最可怕的不是男性“直男癌”,而是女性“直男癌”。
在古代,对于女性来说,人生头等大事就是“结婚”。现代社会千姿百态,女性可以在各种方面实现自我。然而她们对此视而不见,依然把“嫁出去”当作是获得自我的人生头等大事,陷入了无限焦虑之中。
妖魔化“女强人”,各种鸡汤劝女性示弱“事业再风光也是空的,重要的是家庭美满,嫁得好”。认同这种外门邪说的女性骨子里还是一个农民,她们头脑里还停留在依附男性获得生存的农耕思想,试图在婚姻里获得安全感,贬低自我价值,放弃自尊,需要男性的认可才能找到自我认同。
正如我一再重复的,婚姻可以是一种个人选择,而不是一种必须。人生充满了各种精彩各种多元化的可能性,婚姻在这个时代里已经不再是一件头等大事。
“剩女”这种社会现象
各大城市那些超现实的相亲角,以及之前流传的荒谬的鄙视链——在集体意识狂轰滥炸之中,在父母亲戚“为你好”把种种不适应时代发展的价值观强行以倚老卖老的姿态不负责地灌注给下一代的时候,已经很少有人保持冷静和独立思考,去倾听自己内心真实的声音。更何况,在一个意识上依然保留着农耕文明意识形态的国度里,我们被太多社会关系所束缚,有着太多的身不由己。
在这种集体陷入癫狂与焦虑的状态里,在一个“面子”与“虚荣心”这些集体自我猖獗的国度里,人们在乎的不是一个人是否真正快乐,而是他们是否活得在人前体面,是否和主流步调保持一致。我无数次听到那些不负责任父母骇人听闻的荒诞言语“宁可你离婚,也比当剩女好”。
我一个好朋友对我说:“我选择单身,是全家人的痛苦;我选择结婚,只是我一个人的痛苦。反正人生就是来受苦的,不管结婚单身各有各的委屈。”
她最后说,我选择放弃我自己。我的心瞬间痛了起来。
其实“剩女”现象,恰恰反映了一个社会的进步。
大多数的“剩女”都是主动选择,而不是被动的“被剩下”,“要求高”只是她们忠实于自己的内心,她们大多都是一些受到良好教育人格和经济独立精神世界丰富的人。对于她们来说,如果婚后生活质量下降,还不如选择不参与这种契约型的合作模式。
中国式的婚姻依然是农耕文明意识的产物,男性依然以“从属关系”,以物化的思维来看待女性,即使很多受到教育的男性也无法真正摆脱农业思维的桎梏,对女性的要求充满了控制欲,缺乏尊重。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中国社会一再宣扬女性需要示弱,而“性格柔软”和“强大优秀”并不是对立面——是为了照顾到男性可怜可悲的自尊心,掩饰自身光华不去伤害他们的自我。
女性变得强大不是为了装弱能够嫁出去,而是需要更优秀充满自信的男性,势均力敌棋逢对手才能步调一致。两个伴侣之间的关系是能量的互相补给,而不是消耗和竞争。
很多外国朋友问我为什么中国女性都注意衣着修饰,而男性缺邋遢不修边幅?我说,因为很多中国男性意识里觉得金钱权力才是他们的孔雀尾巴,他们对审美外表没有追求。这背后的逻辑是,很多男性对于女性在求偶的态度是征服,而非两性吸引。
剩女只不过是一群接受了现代思维的女性,她们不甘于成为农耕文明婚姻的从属物,不甘成为男性的附庸。她们只是呵呵一笑,我不陪你们玩,请自便。
作为一个34岁的“资深剩女”,我想说,我很快乐。
我没有刻意选择不婚主义——我想这不是一个选择,只是我没有遇到让我有结婚欲望邀请他一起计划人生的那个人,我不想盲从与违背自己的内心妥协于世俗。主流世俗的婚姻模式让我想想就不寒而栗——就像魏晋阮籍说的“世俗礼法岂是为我辈而设的”。
每个人都渴望遇到志同道合的人生伴侣,在他出现以前,我从容不迫地享受我精彩的人生,约约会谈谈情。即使他永不出现,我也没有什么遗憾。
如果出现了那么一个人,我会用心经营顺其自然,对“白头偕老”没有执念,能走多久就走多久。这个时代充满了不可确定性,每个人都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没必要强行捆绑两个人的未来。
幸好我有一对无比开明的父母。他们似乎从来没有把我结婚当作一种人生必须,他们纵容我这种特立独行的生活方式,只希望我能够活得快乐。有不相干的人质疑我的生活方式的时候,我妈妈会骄傲地回答“我女儿在做她喜欢的事情”。
我疑惑他们为什么从来不给我安排相亲(因为我觉得没玩过很好玩啊),我妈妈说:“你又不想跟这样的人结婚,我怕你捉弄人家......我想做个有道德的人。”也有不明情况的三姑六婆非要给我介绍什么人,我妈妈都出面给我挡了回去,只在茶余饭后告知我:“有个什么海归博士,年薪百万,说要找个贤妻良母照顾他,我对他们说,我女儿不是贤妻良母,她不会照顾你的。”
最神来之笔的,是她有一次说:“我实在推不掉那个阿姨的盛情,于是我把你公众号给他了,说你要看了觉得还想接触一下,我再给你我女儿的私人微信。”结果从来没有人加过我私人微信。
我爸爸说:“你这样的人,我劝你不要结婚,害人害己,你履行不了一个妻子的责任的,你结婚生了孩子之后就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人生就完了。”这是这话从爸爸口里说出来,我总觉得他在暗示我是多余的。
他还说:“有一天你万一结婚了,得事后跟家里说一声啊。”我又惊呆了,到底我在他们心里是一种怎样的存在啊!
我姐夫听了我离经叛道的言论,开玩笑对我姐说:“爸爸说结婚生子什么事都做不了,你妹妹觉得我们完了。”我姐说:“每个人都不一样的,我觉得我们这样很好啊。”我当即表示:“你这人三观很正,我很欣赏你。”
我们全家人都太可爱了。
其实我觉得爸爸说的不无道理,婚姻这种形式并不适用于所有的人。也不是所有人都需要一个家的,有的人选择四海为家。
我因为比较认同游牧民族的逻辑,从小被批判没有家庭观念。我在想我也许是一直心里没有准备好面对这些,我深深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我太贪玩,好奇心太重,想做的事情太多,世界对于我来说一个巨大的游乐场。
我想去柏林读人类学博士,想去亚马逊森林学习萨满仪式......作为一个即兴的人,我三天之后的具体计划都不安排,旅行说走就走,内心深深恐惧会被一段关系被孩子束缚住,从此之后要用“我们”取代“我”,被一堆责任义务捆绑,再也不能随心所欲了,就会从此失去自由。
正因为我深深懂得责任的严肃,懂得它意味着什么,我才非常谨慎选择什么是我能够承担起的。父母原生家庭的责任我义不容辞,可是再也不想给自己揽什么其它不必要的束缚了。恩,请原谅我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Open your eyes and mind
其实,所有人都不知道“婚姻”制度在这个现代社会将如何调整适应。随着人工智能时代的到来,我们即将面临一场全球化的意识革命,且不说婚姻这种社会制度,就算是全人类的命运也走在一条无路之路上(Pathless Path)寻找着出路。
我们的种种社会习俗、道德伦理、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甚至是宇宙观都将发生惊天动地的变化。我们的世界也将越来越多元化,也越来越宽容,每个人都能找到一种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
也许我们能做到的就是open your eyes and mind,打开你的眼睛和心智,不断学习和接受新鲜事物,不要被旧有的认知模式所束缚,以不断适应这个世界的变化,勇敢拥抱无常。
我论述了我认为“现有模式”的不合理,可是却也无法给出什么是“合理”的答案,所幸我们还有那两只看不见的手在人类文明背后推动着社会前进,一切都是有机发生的,不合适的终将被自然选择所淘汰。正如我之前说的,不要急着寻找答案,让答案自然浮现出来。
作者介绍:郑轶,摄影师,策展人。嬉皮风格的旅行者.从事影像创作(摄影&Video),Audiovisual arts(Visuals & DJ)以及写作。曾游学欧洲多年,毕业于意大利博洛尼亚大学艺术管理专业,曾在奥地利维也纳从事Audiovisual arts.
热衷于研究社会学人类学心理学以及跨文化跨学科研究,在各种大学里把理工科文科艺术科以及经济管理都学了一遍,是个书呆子气十足的技术宅,立志当一个呆萌的学霸。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近似于透明的深蓝(ID:derBlau),作者:郑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