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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7-27 16:51
近20年1.4亿“消失”的女婴:现代社会没有人是“多余”的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中信出版集团(ID:citicpub),作者:阿信,原文标题:《近20年全球有1.4亿女婴“消失”:没有人是现代社会的“多余人口”》,头图来自:视觉中国


上个月,联合国人口基金会(UNFPA)发布了名为“非我所愿”(Against My Will)的2020年世界人口状况报告,报告称近20年以来,全球已累计有约1.4亿名女孩在出生前后“消失”。


在这1.4亿条生命背后,生育中的男孩偏好是最主要的原因,有1/4的家庭在拥有2个女儿之后,对下一个孩子进行性别选择,以避免生出第3个女儿。


图:UNFPA


这既是性别问题,也是一个人口问题。堕胎、弃养女婴的现象,与贫困、发展、人口政策都息息相关。


今天,阿信就想和大家聊聊人口和经济的那些事。


马尔萨斯的幽灵


人口爆炸已经不是现代社会的新鲜事。


工业革命以前,人类耗时数十万年增长到10亿人口;工业革命以后,仅仅不到200年的时间,世界人口从10亿膨胀到了70亿


去年,联合国经济和社会事务部发布了《2019年世界人口展望报告》(World Population Prospects 2019),报告预测,2030年,世界人口将从77亿增至85亿,2050年达到97亿。


图:新华社


膨胀的数字,会让很多人都产生一个疑问:我们的地球资源,能够供养越来越多的人口吗?


其实,早在200多年前,英国经济学家托马斯·罗伯特·马尔萨斯就在《人口原理》中提出了这样的观点:


人口(红线)以几何级数增长,而资源(黑线)以算数级数增长。所以,人口增加的速度,必然会在有一天超过粮食增加的速度。



当人口增长超越了资源所能供给的上限,必将出现各种遏制因素。贫困、营养不良、乃至饥荒、战争、瘟疫,这些都会将人口消减到原初的规模。


这种“繁荣—灾难”的循环,被称为“马尔萨斯人口陷阱”。


人口陷阱的魔咒


最典型的人口陷阱,爆发在19世纪的爱尔兰。


随着马铃薯从美洲漂洋过海,爱尔兰土地的人口承载力大大增加,这让爱尔兰人口从17世纪的200万,在1840年代飙升到800多万——在爱尔兰潮湿的气候中,马铃薯能比小麦、大麦或其他作物养活更多的人口。


然而,1845年,马铃薯晚疫病袭来,在英格兰工业革命如火如荼之际,爱尔兰的土地上却爆发了严重的饥荒。



在此后的7年间,约有100万人死于饥荒,100万人被迫移民。到了1901年,爱尔兰的人口已经折半到400万。


而人口增长背后的危机,并没有随着现代社会生产力的飞跃而消弭。


20世纪上半叶,德国陷入了本国生育率降低、邻国人口增长带来国家实力提升的忧虑中。


这种忧虑又被附加上了种族主义和排外心理,最终成为两次世界大战的原因之一。


一战前,欧洲弥漫着焦虑的国力竞争氛围,人口也是竞争的一个重要因素。图:英德军备竞赛中诞生的“无畏号”


到了21世纪,在中东地区,高失业率、政治冲突等矛盾在膨胀的青年人口的冲击下发酵,最终引发局势失控。


人口—资源的不匹配所带来的灾难,从微观上的遗弃女孩,到宏观上的人口迁徙、驱逐、种族问题。这些人类历史上最粗暴的解决方式,基本逻辑都是通过减少人口,来缓解资源紧缺。


图:电影《一九四二》


也难怪马尔萨斯会发出这样的灵魂之问:


“人类究竟是从此会以加速度前进,前景远大得不可想象呢?抑或注定要永远在幸福与灾难之间徘徊呢?”


人口是发展的动力还是负担?


中国可能是对人口问题最敏感的国家之一了。


人口专家们曾经就“计划生育”问题展开过多次争锋,这些争论背后的核心问题就是:不断增加的人口,到底是财富之源,还是发展的负担?


1950年代后期,中国发生第一次人口论战。


马寅初等“新人口论”派学者认为,如果不加控制,50年后中国人口将达26亿,人口过多将拖累工业发展。


而对立方认为,人不仅是消费者,还是生产者,是发展工业的本钱。


马寅初


1970年代,第二轮人口论战又爆发了:有的学者认为,中国的适度人口规模应在7亿左右,必须实行“一胎化”政策。


而以梁中堂为代表的学者,主张“一胎化”会导致劳动力不足、老龄化问题,应实行“二孩加间隔”,即生育一孩后间隔8~10年可生二孩。


这时的争论核心,已经从“是否控制”转移向了“如何控制”。


第三轮的人口大论战,是我们正在经历的政策变化:从“单独二孩”到“全面二孩”,如今,争论的焦点已经变成了中国是否存在“人口过剩”、什么时候可以“全面放开”。


李铁、梁建章的“你来我往”


生育政策变动的背后,其实暗合了人口学家保罗·莫兰的理论:


人口学中也存在着一只“看不见的手”,它存在于女性的理性与自主生育权中:


随着社会发展,当女性受过教育且有能力避孕时,她们的生育数量就决不会超越家庭所能承担的供养能力。



莫兰在图书《人口浪潮》中,用三种颜色对未来的世界人口做了形象的比喻:


更多的灰色——越来越多的老龄化社会;


更多的绿色——更高的资源利用效率;


以及更少的白色——非欧洲人口的快速增长、越来越多的人移民欧洲。


这种观点也得到了近期研究的印证:


美国华盛顿大学的研究团队在《柳叶刀》杂志上刊文称,由于出生率下降,全球人口预计在2064年前后达到97亿峰值后逐渐萎缩,到本世纪末将减少至88亿人。


到2100年,日本、韩国、泰国、西班牙和葡萄牙等23个国家的人口将减半。



莫兰认为,人口浪潮是在世界各地一浪接一浪地涌动的,而并非全球一起增长、一起衰落。


人口快速增长的国家,可以享受到巨大人口红利带来的经济飞跃;而步入老龄化的国家,在生活空间与环境质量提升的同时,也会迎来“老年经济”的新机遇。


也就是说,随着现代社会里,人们的受教育程度和资源利用效率提高,人口既不会不受控制地野蛮生长,也不会妨碍发展的脚步。


不落下任何人的发展


所以,相比担心“剩余人口”太多,一个真正的问题在于:什么是不落下任何人的发展?


温铁军在《八次危机》中指出:中国的现代化,是资本向城市集中的过程。


在计划经济时代,国家以低价统一收购农产品,再统一分配给城里的工人,总体上,食物的供应只能吃饱,不能奢求太高标准的营养和口味。


这背后的客观经济逻辑,并不是说新中国在马尔萨斯的阴影里挣扎了三十年,而在于要压低消费,为工业化积累更多的资本。


这些年中,中国的农村人口始终向城市提供着农产品、原材料和劳动力,成全了城市和工业的繁荣。这个趋势从50年代直到今天,大体上从未中断。


所以我们面临的实质问题,与其说是农村生产的粮食可能喂不饱全国的人口,不如说是城市对农村的持续侵蚀,造成了农业的衰落。


马尔萨斯最初担忧的是粮食与财富不够分。类似的逻辑,我们曾经以为“把蛋糕做大”就可以解决问题。现实证明,这种观念该过时了。


如今,振兴农业和农村的任务,其实依然关乎资本。国家不断加大对农业的投资,令农业成为有效的扶贫手段。


结尾


最初,马尔萨斯之所以写《人口原理》,是为了和葛德文、孔多塞等几位启蒙主义者辩论。


启蒙主义,意味着相信人的力量。只要运用理性与知识,贫困会解决的,不公会解决的,一切都会好的。


而马尔萨斯属于悲观的一派。在他的精神盘桓不去的后世,有人依然相信,谷物丰收,必然付出地力枯竭的代价;人类想要存在,另一些动物就必然走向消亡;一些人追求富足,另一些人便必然陷入贫困。


文明进步的航船,从来是由悲观和乐观两股风吹动着前进的。


至少在人口和发展的问题上,我们可以说,人口不是累赘,人就是人,是社会发展的服务对象。


我们的财富总量是足够的,关键在于,在发展中不落下任何人。


参考资料:

[1]《人口浪潮》,保罗·莫兰,中信出版集团

[2]《要不要放开生育?——中国人口大论战》,任泽平,泽平宏观

[3]《八次危机》,温铁军,东方出版社

[4]《世界人口白皮书:近20年1.4亿女孩“消失” 印度等国占八成以上》,环球网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中信出版集团(ID:citicpub),作者:阿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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